第二集 玉緣篇 第七章 嶄露頭角

羅礁的仙劍“竹中君”已收入鞘中,不及拔出,只好側身閃躲,揮掌相拒。

“啵”,少女的琥珀淚擊在羅礁衣袂上,竟不彈開,順勢一滑挑向他肩頭,羅礁臨危不亂,晃肩退身,右掌拍出。

屈翠楓見狀,叫了聲可惜,低聲道:“姬爺爺,若羅師兄用的是您的絕技‘袖手旁觀訣’,那丫頭的仙劍哪還能變招再攻?”

姬欖關注場內,微笑道:“飛瀑齋和碧瀾山莊的絕學各有所長,羅礁也未必就會輸給這少女。翠楓,如果你願意便在山上多住幾天,我將‘袖手旁觀訣’傳授給你。下次再有機會和她動手,或可收到出其不意的奇效。”

屈翠楓大喜,沒想到姬欖會慷慨至此,需知當年屈翠楓之父屈箭南,險些就和姬欖愛女姬雪雁結為夫婦,只因姬雪雁與丁原私定鴛盟,毅然悔婚,才沒有成功,故此姬欖內心對屈箭南總不免有些歉疚,這才不吝以碧瀾山莊的獨家絕技相傳。

兩人才說了幾句話,場內已激戰了十多個回合,羅礁覓得空隙拔出仙劍,漸漸扳成平手,和紅衣少女翻翻滾滾,鬥得煞是好看。

他剛奪了大比頭名,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一個年紀比自己還小許多的少女交手,自忖無論如何也不能失了顏面。況且少女辱及翠霞殊為可惡,不給這丫頭吃點苦頭,又豈能心甘?

但少女以逸待勞,而羅礁連日比試,心力精力都耗損頗劇,這般此消彼漲,要想獲勝,談何容易。

轉眼三十回合打過,羅礁漸生焦躁,自己堂堂劍會大比的新科狀元,若連一個不曉得從哪兒冒出的丫頭也拾掇不下,那還有什麽臉面?

念及於此,抖擻精神施展出“大衍九劍”奮勇搶攻,立時劍氣充盈,青光縱橫,占得了一線主動,奈何少女的劍法詭變莫測,配以靈動的身形遊走,仍不露敗象。

“果然是忘情宮的門下,真讓翠楓說對了。”羅鯤在觀禮台上說道。

少女和羅礁交手已逾四十回合,台上在座盡皆是正道名家,目光如炬,也漸漸從她的招式裏瞧出了端倪。

姬欖面沉似水、不發一言,冷然盯著那一襲紅影。

當年其父姬別天便是不幸慘死在忘情宮前任宮主楚望天之手,盡管其後丁原幾將楚望天打成廢人,終生囚禁於蓬萊仙島,然而刻骨銘心的殺父之仇,姬欖依然不曾或忘。

自少女出場後,青衣人的神情比方才專注了稍許,但看到少女數次錯失攻取羅礁的良機,不滿地低低一哼,問道:“小蛋,這次你以為誰能贏?”

從情理上,小蛋自然傾向翠霞派,不願羅礁落敗;但雖說他遭少女兩次追殺,被折騰得狼狽不堪,還被冠之小淫賊,內心卻並不怎麽恨她。相反,他希望少女能全身而退,別栽在翠霞山上。

沉默片刻,答道:“不管誰贏,只盼他們兩個都別受傷才好。”

青衣人不以為然道:“刀劍無眼,誰能保證自己永不受傷?即便戰死也是常事,要想少受傷,不被人殺,惟一的法子,就是讓自己變得強大。”

小蛋不願苟同青衣人,但想想他說的也未必沒有絲毫道理,只好噤口不言。

“唰!”眼見戰局不利,少女袖口中陡然激射出她的赤色軟鞭,奔襲羅礁面門!

羅礁一驚,橫劍招架,“啪”地脆響,軟鞭纏上竹中君,少女揮動琥珀淚擰身飛挑。

羅礁急中生智錯步繞走,引著軟鞭反纏少女嬌軀,少女神色不動,振腕松鞭,玉掌拍向羅礁胸膛。

羅礁舉掌相迎,“砰”掌力激撞朝後退出三步,穩住陣腳。

羅鯤關心愛子,縱聲提醒道:“礁兒小心,這丫頭是忘情宮的門下!”

少女探手握住軟鞭,譏誚道:“好好一個大男人,卻叫什麽‘嬌兒’,笑死人了。”

羅礁不答話,竹中君攻上,又和少女激戰在一處。

五十個照面一過,羅礁連日苦戰、真氣不濟,漸漸呼吸粗重,頭頂蒸騰起淡淡青色水汽,他暗自羞惱,自認修為絕不輸於少女,卻又不能指責人家趁火打劫。

突然少女琥珀淚虛晃一招,軟鞭繃得堅硬逾鐵,筆直刺向羅礁心口,羅礁不假思索,用“流光映霞掌”封架身前,竹中君反削少女手腕。

少女的軟鞭甫到中途毫無征兆由剛轉柔,“哧哧”微響,淩空旋舞出十數個光圈鎖向竹中君,羅礁仙劍連挑,一口氣破了七道光圈,卻終究被第八道纏上,當下運勁回奪。

少女的朱唇浮起一抹冷冷譏笑,軟鞭猶如靈蛇,借著羅礁回劍之勢迅捷詭異地盤繞而出,鞭頭昂起直敲對方喉結,正是“忘情八法”裏的一式“纏”字訣。

羅礁猝不及防,要想自保,除了撤劍別無他途;但當著這麽多人,被一個豆蔻少女奪去了自己的竹中君,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