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驚蟄篇 第六章 天穹神劍(第3/4頁)

幽暗的光線透入屋內,濃密的浮塵在屋子裏彌漫飄蕩,家具上積著厚厚一層灰,果然空無一人。

農冰衣邁步進門,擡頭看見橫梁上懸著的一塊年久褪色的黑木匾,上頭用朱紅色的字體寫著“雙飛軒”三字。在兩旁的楹聯上,揮揮灑灑書就一幅對聯:“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下題“不羨仙谷主醉後塗鴉”。

農冰衣瞧了瞧落款年月,“啊”了聲道:“小衛,俞寬離開情冢後果真是隱居到了這裏。那位‘倪妤’婆婆想必就是他苦苦相尋的妻子。”

衛驚蟄頷首低吟道:“對月成雙望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農冰衣怔了怔問道:“小衛,什麽時候你也會吟起酸詞來了!”

衛驚蟄一笑道:“我是在讀懸在墻上的這些字畫,不意就念出了聲。”

農冰衣舉目望去,但見小廳的四壁上,掛滿了俞寬和倪妤生前所作的字畫,其中就包括衛驚蟄剛才吟誦的那兩句小詩。由於年代久遠,畫紙均已發黃、蒙著一層薄灰,更增幾分厚重與滄桑之感。

屋內所有的家具器皿,俱都被此間的主人刻意做成雙數,一顯剛勁古樸、一顯精致婉約,匠心獨具、相映成趣。

農冰衣看得入神,遙想著著當年俞寬倪妤夫婦在此雙宿雙飛,白頭攜老的溫馨畫面,幽幽說道:“難怪俞劍聖會說‘只羨鴛鴦不羨仙’,要是將來能有機會在這裏住個三年五載,便是教我做神仙也不幹。”

衛驚蟄輕笑道:“好啊,等咱們完成了農神醫的遺願,再向葉無青討還過翠霞一戰的舊帳後,我便陪著農姑姑在此住上三、五年。”

農冰衣嬌嗔道:“你想得美,咱們又不是夫妻,你憑什麽來陪我?”

這話一說出口,她先自紅了臉,又羞又惱,恨不得立馬找個地縫鉆進去,不讓衛驚蟄瞧見自己的窘迫模樣,一顆心不爭氣地怦怦跳個不停。

衛驚蟄也懵了,望著農冰衣羞不可抑的側臉,心頭怦然一震,急忙收斂遐思,幹咳了聲扭過頭道:“咱們再到別的屋子裏瞧瞧吧!”

半晌後才聽見農冰衣有如蚊蚋似地“嗯”了聲。

兩人又看過其它幾間屋子,林內的光線漸漸黯淡,已然是黃昏時分。

衛驚蟄重傷未愈,早已疲憊不堪,身上的傷處亦在不住作痛。他不願掃了農冰衣的興致,強自隱忍著不言,又陪她來到屋後的一座小菊園裏。

在菊園的最裏端,並排佇立著兩座青石壘砌的墳冢。

農冰衣拔開墳前叢生的雜草,看到左首石碑上寫著“愛妻倪妤之墓——夫俞寬泣立”,一算年月距今已有足足四百多年,幾和創出“平亂訣”的翠霞派不世奇才散矜道人,是同時代人物。

旁邊的另一塊石碑上,同樣的筆跡鐫刻著“拙夫俞寬之墓”,卻沒寫時間和立碑人。

農冰衣久久凝視著這兩方石碑,無端地感傷道:“這該是他們生前就準備好的。”

衛驚蟄默然點頭,俯身虔誠認真地將墳頭荒蕪雜草一把把拔起,清理出一片空地。

農冰衣在墓前款款跪倒,低聲道:“小衛,咱們向兩位前輩叩幾個頭吧!”

衛驚蟄道:“理當如此!”有意無意在離農冰衣身後數尺的地方跪下,虔心叩拜。

農冰衣一面祭拜,一面輕聲禱告道:“俞劍聖,倪仙子,晚輩有幸得瞻兩位故居,只可惜來得匆忙未帶香燭紙錢,日後必定補上。今日權且向兩位的靈位多磕幾個頭,以表晚輩崇敬仰慕之情。”

說罷俯首叩拜在松軟的泥地上。

“嗡——”

一陣悠揚鏗鏘的鏑鳴,驀然從右首的墳冢內傳出,一蓬由淡轉亮的青色光華透過石墓煥放出來,將菊園的上空照得一片璀璨通明。

農冰衣和衛驚蟄不覺擡起頭面面相覷,均都充滿了訝異與意外。

“嗡——”

鏑鳴聲越來越響,石墓發出輕微的震動,緊接著似乎兩人腳下的土地亦開始晃顫起來。須臾之後,石墓內迸發出如雷般的悶響,一束青色劍芒沖天而起,高高翺翔在天宇之上,散放出耀眼奪目的絢麗青光。

衛驚蟄手打涼棚、仰首眺望,詫異道:“是一柄仙劍!”

話音落處青光漸收,“鏗”地鳴響,那柄仙劍從高空飛落,筆直插在俞寬墳前。

“呼——”從劍柄上飄落一卷薄絹,迎風舒展開來,飄飄蕩蕩吹拂向農、衛二人。

農冰衣好奇地伸手接住,借著劍光望向薄絹上密密麻麻書就的蠅頭小字,低聲讀道:“余睥睨四海兩甲子,打遍九州島無敵手,皆不如能與愛妻終日廝守、白首偕老之樂。

“惟余仙去後,無子弟可托衣缽,誠為一大憾事。今在衣冠冢內留下余生前所用之天穹神劍,及‘我意七訣’心法一套,另有拙荊遺物‘驚魂令’一枚藏於荷花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