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猴皇齊出

四年間，一路逃亡，一路掙紮，命運無情的蹂躪著自己稚嫩的靈魂，直至鮮血淋漓，滿目瘡痍。

曾經的文雅書生，如今的落魄孤狼。這是場靈魂的蛻變，更是場煎熬，就像是把自尊和靈魂，扔到油鍋裏反復煎炸，直至焦黑如渣。

在那一刻，他只想報仇，盡可能的殘殺足夠的兇徒。

他只想受苦，用身體的痛苦來緩和內心的淒涼。

將近兩年，噩夢般的兩年，極端的兩年，渾渾噩噩的兩年。他堅持了下來，開始迎接死亡。現在呢？我在哪？誰救的我？為什麽被救走？這難道是又一個噩夢的開端？越是美好過程，或許伴隨著更為絕望的噩夢。

在這一刻，一陣冰冷刺骨的惶恐湧向滿目瘡痍的心房。諸葛輝怕了，真的怕了，害怕一切美好的事物，因為越是美好，結局可能越是慘痛刻骨。

“諸葛小兄弟，醒了？”帝星辰微笑著走進來。

諸葛輝心神輕顫，目光晃動著漸漸回歸焦距，失神看了帝星辰很久，這才悠悠出聲：“謝謝你救了我。”

即便滿心的悵惘痛苦，盡管惶恐膽怯，從小就擁有良好家教素養的他還是在這一刻禮貌的道了聲謝謝，但可能是受創過重，聲音有些幹澀沙啞，還有些淡淡的憂郁。“忘了我是誰了嗎？”帝星辰坐在床沿上。“你是……”諸葛輝沒有認出帝星辰，也可能是意識裏的痛苦和迷茫掩埋了太多太多的記憶，現在的他，其實更像是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流星，我們以前見過面。當時是在一個酒館，你跟你的同伴們包場，我厚著臉皮留下來了，還拼過酒，有印象嗎？”諸葛輝微微失神，可能再次喚起了那份美好又淒涼的回憶，好一會兒，勉強露出分幹巴巴的笑容：“記得。”

“當日一別，就是一年多，時間這個賊子過的還真快。對了，其他的人呢？怎麽只有你自己？”

諸葛輝神情暗淡下來，聲音也微不可聞：“他們都遇到意外，我苟活到現在。”“哦，抱歉，我……不該亂問的。”“沒事，再次謝謝你救了我。”“我跟你的柳姐喝過酒，算是朋友，既然是遇到了，救你就是應該的。呐，這是你的槍和書，時間倉促，我只搶回這麽些。”帝星辰把碎裂的銀槍取出來，還有只剩幾片殘頁的古卷。

在兩年前，諸葛輝守護它們比守護性命還重要，而現在，平平靜靜，沒有多少波動。幾經生死，情感大幅波動，已經看淡了很多事情，什麽重要，什麽不重要，在已死的心裏有著同樣沉寂下來的界定。

“我不清楚你遇到了什麽，但既然命運安排我救了你，你就在這裏安心的養傷，好好地活下去。我看的出來，你跟柳姐感情很好，她死了，你活著，其實相當於你在替她活著，你的這具身體，承載著兩個人的靈魂，你，和她。”

帝星辰很不想把寒酸的“語言藝術”用在這種場合，但諸葛輝死氣沉沉的樣子顯然是過度刺激，這可不是自己所希望的。

諸葛輝的眼神微微晃動。

“我在魔雲教那邊冒死救回了你，不是希望你在這裏頹廢的，我想你的那些夥伴們，也不會希望你活的像個皮囊。不管是為你自己活，還是為其他人的寄托，或者是你想報仇，首先應該振作起來。”

帝星辰知道這時候不應該說的太多，輕輕拍了下諸葛輝的肩膀，露出個明朗的笑容：“昂著頭，大步走，向前看！這才是個男人應有的氣概！既然要活，就得活的精彩。生命是你自己的，你得抗爭，不能讓它控制著你。它折磨你一次，你忍了，折磨你第二次，你認了，但要是敢來第三次，你就得直起腰板，朝它那張逼臉甩一巴掌，狠狠的甩！”

諸葛輝被這句粗陋的玩笑逗樂，扯開幹裂的嘴唇笑了笑。

“對，笑容，保持住。你可以虛弱，但不能在人前虛弱，你可以累，可以哭，但得在沒人的時候，男人嘛，有時候就得多多承受。好吧，我不跟你嘮叨了，不然待會要嫌我煩了。你好好休息吧，這裏是我的地盤，叫噬魂閣，如果你願意，可以當成自己的家，我們都是你的新朋友。”帝星辰微笑著張開手，後退兩步，眨個眼，轉身離開。諸葛輝僵硬的笑容慢慢散開，再次變的呆滯。

“她死了，你活著，其實是你在替她活著。”“你的身體，承載著兩個靈魂，你和她。”“生命是自己的，得抗爭。”“笑容，保持住。”

帝星辰的話語在腦海中劃過，無聲的劃過，平平靜靜的劃過。

“怎麽樣了？還是副死氣沉沉的樣子？”院落外，千杜再次攔住帝星辰。“可能經歷了些痛苦，慢慢就會好了。”

“你好像很關心他？”“沒什麽，感覺挺可憐，該幫的時候幫一把。”帝星辰露出思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