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時速達到十五節的全世界目前最快的一條船那鋒利的艦首劈開了浪花，在它的右手邊隱約可見那黑黑的海岸線，清晨的霧氣中高聳的桅杆跟白色的船帆若隱若現。甲板上有一個懶洋洋的漢子伸出了八只手拿著刷子在洗甲板，除此之外，也就是在後尾樓上的舵盤那裏的一個高胖漢子是現在唯二可以在船上看見的“人”了。

在這條船的底艙，好幾口大箱子裏堆滿了金色的金屬塊，而在另外一個艙室裏，則是許許多多的瓷器跟一大包一大包的香料，“現在你們已經習慣幹這個了沒錯吧。”這是這幾個艙室後上方那個甲板之上唯一的豪華房間裏傳出來的聲音。聲音的主人穿著襯衫，裸露著胸口跟手臂，懶洋洋地坐在藤編的沙發裏拿著一大瓶朗姆酒一邊喝著一邊說著話。

而他說話的目標這時候也開始出現在甲板上，算上一開始就在擦洗甲板的八只手的那個水手跟那位操舵的壯漢，現在甲板上一共出來了十五個人，“你們已經習慣了沒錯吧……反正你們一個個其實原本就不是好東西，都是吃肉的各種水族出身。還居然有家夥去學那禿驢道……你們是妖怪啊……自然要喝酒吃肉搶東西的。”那個男人隔著艙門在訓話，然後那幫兇徒也沒有多說什麽，一個個老老實實地在甲板上幹活。

這就是黑天鵝號。自從伯符下令動手搶了第一個港口之後，這幫妖怪的兇性實際上已經被誘發了出來——這幫家夥原本就是吃肉的海族出身。不是鯊魚就是虎鯨，就連其中看上去最弱小的帶魚，那也是吃小魚兇狠無比的家夥。只不過其中有幾個家夥由於是出身日後的舟山漁場，聽多了普陀山的和尚念經。修煉了一身的佛門法力，是以顯得那些家夥原本一個個都是慈眉善目的正常人。現在伯符直接釋放了他們的本性，那幾個修煉佛法的家夥原本非常弱小——在伯符看來，但是本性一旦流露，“入魔”之後法力頓時大進，道行頓時高升，“妖怪就要修煉妖法！”這是伯符看著他們妖法大進之後的原話，“妖法便是隨心所欲，肆意妄為！你想為善便為善，想要為惡便為惡！只不過給自己一條底線。牢不可破的底線便可。否則這妖法也是修不成的。只能當一輩子的小妖怪。”

黑天鵝號在印度洋沿著印度的海岸線航行，距離大致就保持在距離岸線大約十海裏的深海處，有時候靠近某個港口搶一把。但是大部分時間利用季風熟悉著這條半妖帆船的航行功能——這幫家夥統統都是水中的妖怪，這水性自然是天生的精熟，不過數日之間，操控這條半妖之船就已經如臂使指了。老實說這船的清洗工作並不需要，但是為了維持一個起碼的上下級秩序，還是安排了輪班的打掃工作——凡是忘記的或者偷懶的，統統綁上捆仙繩鎖住妖力丟船屁股後面拖著走一天，而且這個繩索還是從船頭的斜桅杆這裏綁住的，也是從船頭丟下去的。這倒黴蛋首先要被船頭撞，然後一路從船底磨過去。最後才能幸福地被拖在船屁股後面，然後停止處罰的時候還要這樣倒過來來一次……要不是這幫家夥都是皮糙肉厚的妖怪，換成隨便一個凡人早就屍骨無存了。

這時候的黑天鵝號已經繞過了科莫林角，開始跨入了踏向西亞海域的關鍵一步。這時候的印度洋還不是以後那個繁忙的大海，尤其是在遠海這裏完全看不到一條船。黑天鵝號的時速已經在印度洋那強烈的季風下被加速到了十八節以上，很快妖力發動，時速立刻上了三十節——這已經是現代一戰時期的戰艦時速了。黑天鵝號仿佛真的變成了一頭貼著海面飛翔的水鳥，掠過了海面拉出一條白色的水線，船上的妖怪們本體不乏遠比現在的黑天鵝號更快的家夥，但是自己遊跟坐在船上又完全不一樣，他們一個個坐在船舷上快活地看著周圍。

船已經進入了紅海，這個日後極其繁忙的海，但是此刻只能在海岸線這裏看到一條條貨船沿著海岸線航行，這些肥胖的漿帆船笨拙地在海面上爬行，看見了那飛快的黑天鵝號就好像飛一樣地掠過海面，妖怪們看見了貨船上有人跑了出來趴在船舷看著他們的黑天鵝號。

狹長的紅海裏，黑天鵝號跟它上面的那群妖怪海盜們沒有進行新一輪的搶劫——雖然船妖化之後底艙就發生了空間的異變，足以堆下小半座城市的財富，但是這些妖怪們對金幣之類的東西並沒有多大興趣，他們搶了一大堆金幣跟瓷器香料僅僅只是出於一種海盜的責任感，而且他們更加感興趣的是那些天材地寶——但是這個很少。

到了蘇伊士地峽這裏，就要想法子進入地中海了。這段時間以來的穆斯林阿拉伯風情已經讓這些妖怪感到十分新奇——雖然他們出身於世界上最文明的國度，但是這種第二文明的異域風情還是很讓他們感到有趣的，這也是他們沒有發動新一輪搶劫的一個小小的原因——至於比較大的原因嘛就是這裏的唯一神的神力了，雖然在船周圍的地域裏這幫妖怪一點也不怕它，但是在此之外的地方彌漫著的神威還是讓這幫沒有一個到大聖境界的妖怪們有點忌憚的——伯符除外。只不過這家夥也沉醉於阿拉伯舞娘跟水煙之中，經過偽裝變化的黑天鵝號不止一次進入那些繁華的阿拉伯港口——雖然這個繁華要打上問號，但是這些地方那異域風情的舞娘還是很贊的……拜哈裏發所賜，所有沒有用椰棗釀制的酒統統不算酒，算是飲料，所以頗有不少地方賣著那些葡萄酒之類的酒水，而且如果將舞娘之類的請到船上飲宴，更是無需顧忌當地的風俗，各類美酒可著勁兒地被從底艙裏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