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魯尼在被帶進局子之後就非常幹脆地招了——他身上找到的一百多英鎊的鈔票根本沒法說明來源,身為一個普通的旅館幫工,年紀又不大,根本不可能存下這麽多錢。魯尼交代了案件的事實——他跟旅館老板弗格森一樣都有著自己的財務問題,這家夥喜歡賭博,欠下了相當大的一筆債務,如果不能在某個時間到來之前交出起碼一筆利息,他就有可能會被迫失蹤。因此他這段時間努力地企圖尋找一些來錢的路子,恰好博比先生來住宿了。

魯尼在此之前跟博比先生並不熟悉——他來到這個旅館幫工也只不過是三年的時間,但是他在聽同伴聊天的時候知道了博比查爾頓的職業,知道了他總是隨身攜帶著一筆現金,因此起了惡念。一開始魯尼只不過是企圖趁博比查爾頓睡著之後偷一筆錢,然後帶著錢遠走高飛而已。但是當那一天晚上十點左右的時候,當他從窗外的樹木上爬到了二樓博比先生的窗台上然後用鐵絲撥開窗子鉆進去之後,在尋找錢財的時候恰好聽見有人從外面用鑰匙開門——這一天非常奇怪地,博比先生在九點之後又開門出去了,而在十點左右的時候回來關於這一點,另外一邊的弗格森在被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非常吃驚,他表示在櫃台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博比下來或者上去,當然他在其中也走開了幾次,說不定正好巧合地沒有看見博比查爾頓的行蹤。

魯尼來不及跑,於是他拿起了自己工作服上別著的錘子,在博比查爾頓剛剛踏入房間幾步之後揮起了錘子在他的腦後一擊。然後已經成為驚弓之鳥的魯尼草草地掏了掏博比查爾頓的錢包,然後在他隨身的公文包裏找到了大約一百多英鎊的零錢。然後再次從窗口這裏爬了出去逃之夭夭。但是夜晚沒有火車,而且他也根本不想一開始就變成確鑿無疑的殺人嫌犯,於是抱著僥幸的心理準備在天亮之後看機會走掉。

但是天一亮之後沒多久,弗格森先生就叫他去二樓,當時他都已經嚇得用手去摸兜裏的刀子了。以為弗格森先生發現了他殺死了博比先生。但是當他被叫上去之後卻發現弗格森先生只是叫他一起把房門弄開,至於弄開的時候那個鏈條是不是真的鎖住了,魯尼表示他一無所知。“大概鎖住了吧!”他看了看警察的臉色,“對了!肯定鎖住了!”而詢問的警探隨手注了一筆,“此人對自己所看見所聽見的並沒有什麽清晰的記憶!”

老實說魯尼在踏入房間之後也嚇壞了,他非常清楚地記得自己是砸了博比的腦袋而不是砍了他的腦袋。好在弗格森先生叫他去叫警察。這倒也迅速地打消了他馬上逃跑的年頭——就算魯尼再蠢,他也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跑掉的話,那麽警察第一時間就會把他當成犯人。

不過看來警察似乎是有點沒用,他們問了弗格森先生跟魯尼一些問題之後就排除了他們的嫌疑——巧合就巧合在這兩個人互相做了證人,但是根本不知道他們一前一後都去過了博比查爾頓的房間,而且魯尼還是直接殺死博比的兇手不過魯尼終究覺得還是趕快離開比較好。尤其是那位有著膺一樣眼睛的男子跟著副警長再一次詢問了他之後他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於是他決定逃跑,最後現在呆在局子裏就是他逃跑未果的結局。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你把博比先生的頭顱放到哪裏去了!”兩個審訊室的警察幾乎在同一時刻問出了同樣的問題、而兩個不同審訊室的犯人都一愣,然後否認了自己砍掉了博比先生的腦袋。“先生,我打了博比先生的腦袋,但是我沒有必要帶著他的腦袋離開啊”。“我進入的時候博比就已經沒有了腦袋!”

不過不管博比先生的腦袋去了哪裏,但是他丟失的鈔票跟謀殺他的兇手都已經被抓住了——至於腦袋的去向,一般就是認為兩個人之中有一個人肯定是不想說。警察傾向於是弗格森——由於他的罪行跟魯尼不一樣,並不至於被送上絞刑架,或許是他企圖避免多一項罪名從而拒絕說出罷了。

但是當副警長問起第一件老特裏的案件的時候,福爾摩斯拿起了煙鬥抽了一口煙,“很抱歉,我暫時沒有辦法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華生也難得看見福爾摩斯犯難的樣子,這件案件確實全無證據指向任何一個人。但是福爾摩斯自己則是回到了貝克街之後拿出了一本本子,將這個案件跟他的分析寫了上去。華生十分好奇。“福爾摩斯,這是什麽!我還從未見你寫過案件記錄。”

“這是我失敗的案例華生,我並不是全能全知的神,有些案件就連我也沒有頭緒的。”

伯符現在坐在黑天鵝號上隨波逐流,天氣非常好。黑天鵝號也沒有躲在霧氣之中,伯符拉了張躺椅坐在甲板上風帆的陰影裏自得其樂——手邊是一疊倫敦跟上海的小報,自從再度蘇醒之後,伯符就喜歡上了這個兩個城市中那些低級趣味的小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