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稀疏的包圍圈仿佛天網，他們向著內裏逐漸收攏的時候，清軍卻一個也跑不出去——一些矮小但是移動飛快的身影不停地在外圍撲殺著從篩眼裏跑出來的家夥。這群身影很多是用四肢在地上移動，帶著如同鍋盔一樣的頭盔，一個個都是矮壯的好像野豬、獒犬乃至於獅子、老虎或者幹脆就是豬狼一樣的怪物。這些移動敏捷的小怪物——所謂的小是跟那些正在大肆屠殺的怪物們相比的，其實這些四足奔跑的家夥的體積完全都是一頭頭同類裏面最大的那號。跑出去的清兵被這些怪物們撲倒，隨著爪牙的落下發出淒慘的哭叫然後變成咬碎骨頭的喀嚓聲，沒有一個有馬的清軍能夠跑出來——所有的馬在那些重甲的戰士變身之時就全部趴下吐白沫了……

被夾在清軍中間的大明百姓同樣受到了屠戮，那些怪物在殺戮清軍的時候並沒有留手小心不要誤傷那些百姓——這就使得原本試圖用大明百姓當作盾牌乃至於脫掉身上的清軍衣甲偽裝成百姓逃生的所有打算統統落空了……很多清軍的士氣跟自尊早已經毀滅，跪倒在地上連連磕頭乞求那些吃人的怪物能放過他們一條生路——在這些人眼裏，那些怪物就是他們老林子裏那些薩滿教的靈，是白山黑水之間產生的山魈鬼怪，凡人怎麽可能傷害那些鬼怪呢！而能夠驅使這些山鬼作戰的大明天子，自然也在這群韃子的心裏重新得到了最大的服從……

殺戮進行得很快，三萬人而已，老實說這幫使徒還特地放慢了速度慢慢地殺，為的就是盡可能地享受那些恐懼、憎恨與黑暗的快樂。他們在殺戮中挑選出一個個精壯的受害者，將這些人一點點地碾碎——昔年入關大肆屠殺的韃子現在也在被更兇惡的怪物虐殺。終於最後一個穿著白色衣甲的人被從上而下揮下的一個帶著巨大尖刺的直接長在手臂上的錘子砸進了大地，這場屠殺結束了。

方圓十余裏之內盡是血肉屠場，到處都是殘肢斷臂，血肉泥土。在屠場的中間是幾千個已經嚇昏或者嚇瘋了的大明百姓——他們幸運地在最後一個韃子死掉之後還沒有被殺，而那些使徒也停了下來。至於混在百姓之中會有多少脫掉衣服的韃子——光看頭發的話一個也沒有，這些百姓被擄掠之後還沒有來得及被迫剃發。

殺光了韃子之後，最近的明軍也在幾十裏之外。伯符帶著後期加入了戰場進行屠殺的李定國所部跟他自己的使徒迅速地離開了——方向是向著喜峰口。在這裏他將要出關直接去遼東，沿路他準備好好地催化一下那些妖鬼兵——方法也很簡單，不停地屠殺就行了。

大捷的消息傳到了大明朝廷之上，自從天啟年丟了遼東以來還從未有過如此大捷——只是到底是誰做出了這個人間地獄一樣的勝利倒是眾說紛紜，各處勤王的軍頭跟清軍路過的各地官僚都小小地加了一點自己的功勞——但是到底是誰幹的這種恐怖的事情！盧督師倒是有自己的想法……不過他也當仁不讓地為自己的“部下”寧武千戶所三品指揮使、實授千戶、昭勇將軍周伯符報了頭功，然後非常順理成章地將自己所有的部下統統塞進了報功名單——反正朝廷諸公是絕對不可能相信世上有用萬人的軍隊擊敗並斬殺自身三倍的清軍的……盧象升倒是已經知道伯符收編了李定國部，而且他也為這幫家夥的戰鬥力感到乍舌——但是這位嚴正的忠誠於大明的書生心中也是有了談論怪力亂神的念頭：“莫非這真是天佑大明，派下了鬼神之軍來！”

不過目前全天下估計就盧象升這麽想，其他知道伯符所部的人基本上都把這些人看作是惡鬼，就連一點點的關系也不想跟他們搭上——軍功首級確實非常好。但是為此要跟吃人的妖怪搭上就太不值得了，小命還是最寶貴的。不過目前朝廷中袞袞諸公還多半不太清楚這支軍隊的底細……

關外這時候已經一片血海，科爾沁蒙古各部已經被屠殺成了一個個草原上的血池子，無數的人頭跟碎屍被胡亂地丟棄在他們的帳篷上，草原上的野狼從未如此快活地吃著人肉。天空中的禿鷲都來不及將被殺死的人的屍體吃凈。屠殺的尖兵就是那十二位騎士，他們恢復了鎧甲武士的樣子，憑借著魔化的駿馬體力超強的優勢，以個人為單位剿殺這散落在草原上的科爾沁小部落——他們不需要後勤，部落裏有的是可以喂馬也喂人的新鮮血肉，而厚重的鎧甲跟銳利的武器也根本不需要保養——它們原本就是這些使徒身上的一部分……

而伯符帶領的重甲武士跟輕步兵則是集體都變身——除了伯符自己，這些外形猙獰可怖的怪物用比奔馬還快的速度在草原上行進。他們同樣不需要睡眠，不需要休息，反正屠殺的部落可以提供給他們足夠的血肉獻祭，足以讓他們高速抵達下一個受害者的所在。由於進擊的速度太快，分散的箭頭多而且屠殺的足夠徹底——草原上的科爾沁部落根本就毫無察覺，也根本得不到警戒。前一個部落剛剛被殺光。數十上百裏之外的其他部落根本還一無所知的時候，那些妖鬼就已經到來了。李定國所部炮灰兵也在這種超量的屠殺裏獲得了新生——為數不過三千的炮灰兵們先是渾身上下開始潰爛，這幫家夥幾乎是立刻就軟了想自己馬上要死了——不過僅僅幾天功夫，這幫家夥就發現自己的身體雖然在潰爛，但是力量跟體能變得非常強悍。強悍到足以跟上那些妖怪的腳步。然後潰爛的皮肉逐漸掉落，新生出來的皮膚就好象皮甲一樣堅韌，力氣變得好像熊虎一樣巨大，而他們發現自己的牙齒也開始脫落然後長出好像獅虎一樣的獠牙。所有人的頭上都突起了一個個的小角，只不過不一定在同一個地方，身高都有了增長，行走如飛，力大無窮，但是最大的變化就是他們發現自己打不死——科爾沁部落中也有勇敢的反抗者，他們用刀子跟炮灰兵們戰鬥，砍下了炮灰兵中人的手臂，但是那位炮灰兵出於簡樸的思想——“把自己的手臂趕快接在傷口上，也許能長好！”然後他就這樣幹了，結果真的又長上去了。隨後他們又發現哪怕沒有接上去，沒多久之後也會長出一條手臂——代價就是要多吃一點血肉，只不過倒不必要是人肉，牛羊肉都可以……腸開肚爛的傷勢同樣可以長好，就是砍了腦袋還能不能活，他們倒是沒有去試試看……只是每一個人也感覺到這個世界對他們的排斥，好像脫離了水的魚一樣，總是感到非常的不舒服——於是他們的殺戮更加兇殘了，只有在屠殺的時候，那些血肉與死者的痛苦與恐懼才能讓他們感到非常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