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兵臨城下

水玉兒回到屋內,正好宋師道收功起身,她用“白眼”看過去,便知道他已經恢復到七八成,宋家的功夫不可小覷。

可是她卻沒有絲毫心情和他解釋院外發生的事情,敷衍的笑了笑,坐在桌邊開始發呆。

她先是聽到周圍一片交談聲,然後又恢復寂靜,她眼前晃過很多人影,可是卻沒有引起她半點注意,直到她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包圍。

“別想了,不是你的錯。”徐子陵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輕聲說道。

水玉兒若有所失的垂下眼簾,好久之後才低聲說道:“言語是利刃,如果不小心謹慎的使用,就會變成傷人的利器。以前有人同我說過的這句話,直到今天我才明白。”

徐子陵摟住她的手緊了緊,認真的重復道:“不是你的錯。”

水玉兒呆了一呆,茫然道:“不是我的錯嗎?”

“當然不是你的錯,拜紫亭已經到了梟雄末路。不管你說了什麽,一個意志堅定的人都不會因此而喪失生存的希望。”徐子陵淡然的聲音從她的頭頂上緩緩傳來,神奇的撫平了水玉兒心中的不安。

“其他人呢?”水玉兒深吸口氣,回過神,發現周圍一片寂靜。

“寇仲和老跋他們都去南城門看軍情了。”徐子陵嘆了口氣,憂心的說道,“龍泉的這場浩劫,不知道能不能化解的了。”

水玉兒緊緊咬了咬下唇,堅定的說道:“我們也去吧。”她不能逃回自己的殼內,兵臨城下是現實。

徐子陵扳過她的身體,遲疑的問道:“你確定?”

水玉兒緩緩點點頭。

……

水玉兒和徐子陵登上南城墻,只見寇仲等人正卓立在城墻之上,每人的神情都嚴肅異常。

水玉兒下意識的向城外望去,極目所見,城外鏡泊平原營火處處,布滿地平盡頭,火光燭天,令天上星月黯然失色。

最接近的先鋒隊伍推進至距南門只有半裏之遙,頡利的帥旗在裏許外一處的頂上,眼所見的總兵力約在兩萬人間,清一色騎兵,看不到攻城的工具,很有可能收藏在較遠的密林內,稱得上是人強馬壯,士氣如虹。

客素別、宗湘花等一眾粟末將領集中在南城墻頭,人人臉色凝重。

在目前士氣低落的情況下,敵人從四方八面發動猛攻,龍泉能捱半天已相當不錯。

水玉兒和徐子陵攜手走去,只聽到跋鋒寒指著右鄰靠北處的點點燈火,皺眉道:“那是何方人馬?”

宗湘花道:“那便是突利的人馬。他的側面便是與頡利同時柢達的鐵弗由黑水靺鞨戰士,兵力在八千人間。鐵弗由是我們靺鞨部裏反對我們立國最激烈的部族。”

徐子陵聽得一顆心直沉下去,敵方聯軍的人數在龍泉軍數倍以上,這場仗如何打得過。

“篷!蓬!蓬!”

無敵於大草原的突厥狼軍,適於此際擊響戰鼓,一下一下的敲進守城的戰士心坎上。黑色的洪流在一片莽莽的原野之上奔流而泄,轟隆的馬蹄聲如同陣陣轟雷一般響起,地上隱隱傳來震動的感覺,挑戰著觀者的承受能力。

寇仲環視敵勢,忽然露出一絲笑意,道:“頡利是迫我們出城去向他叩頭求饒,好小子!真不愧縱橫大草原的梟雄。”

宋師道沉聲道:“寇仲說的對,頡利現時只是擺出攻城的姿態,向我們加重心理的壓力。大草原的民族最重信諾,既定下日出是最後期限,絕不會在日出前發動攻擊,問題是我們陷於被動,若不能扭轉這形勢,我們將處於談判的下風。”

跋鋒寒皺眉道:“大草原各族一向打的是消耗戰,對敗方盡情屠殺搶掠,除非力有不逮,否則總是要令對方陷於滅族的結局。對頡利來說,任何不聽話的民族,都要毫不留情的連根拔掉……”說到後來,跋鋒寒雖對寇仲用兵如神的本領信心十足,可是見守城的粟末兵人人垂頭喪氣的樣子,苦笑道:“你憑甚麽把這局面扭轉?”

水玉兒耳中聽著寇仲向客素別和宗湘花請求談判權,望向城外緊張的形勢,心內心思電轉。按理說在赫連堡,頡利的金狼軍被禁咒減少了萬余人——這件事情雖然她不想承認,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從她身邊經過的粟末士兵都用一種祈盼的目光看著她,也許都在期望再次有奇跡的出現。

頡利的兵力現在雖然比突利多,但是經過了赫連堡和奔狼原兩次敗仗,她就不信突利沒有借此聯軍機會向頡利施加壓力。絕對的權利會使人絕對的腐化,如果寇仲還寄希望於他和突利的兄弟之情,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果然,待宗湘花等到一旁商議,寇仲低聲向他們說道:“眼下的情況非常明顯,我們要考慮到突利會把民族的利益置於兄弟之情上,所以我們不能倚賴他,必須自己想辦法,把這局面扭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