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獵殺

江雪芹秋水一般的眸子望向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面對如山一般的仇恨,我有什麽理由放下?就算我忘了,太白峰下埋的亡魂也不會忘,他們會推著我向前走。”說罷,她手如同蝴蝶一般飛舞,那株淡藍色的草突然仿佛耀目的藍光,隨後竟然倏的一下消失不見。

江雪芹的臉色變得慘白,雙眉緊蹙,細密的汗珠從她的額頭冒出,仿佛承受著十分巨大的疼痛。蛛網狀的細小藍光將女子的身子包裹的嚴實,每次閃動都令江雪芹的身體更加趨向於傾倒。樂翔看著眼前這個如同百合花般的女子,心中泛起一陣抽搐。他沒有理由阻止江雪芹,但是他知道女子前面是一條蜿蜒曲折的不歸路。

在司天閣的日子讓他見到了人性最醜陋的一幕幕,爭權、逐利、構陷、謀殺,當然也少不了復仇。那些將仇恨埋在內心的人,很少露出笑容,即便有也是違心的。當他們手刃朝思暮想的仇人之後,往往會面對很長時間的寂寞,在孤寂中走向死亡。

無奈地搖搖頭,樂翔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女子,喃喃地說道:“想懶散了此余生卻不可得,何苦啊。”

……

陳雲生在狹小的巖洞的墻壁上重重地畫上了一筆,龍刃割裂石壁鏗鏘作響,他心中暗想,自己已經在這裏待了三個月了!

三個月中每日的生活都極其單調,小島雖然不大,由於到中心有一道巨大的裂痕阻擋,他並沒有到過另一面去。不過從遠處瞭望,小島的另一面的情景遠比這裏好很多。單單是一眼瞥去,便可以看到很多幼小的野獸在草叢中穿梭,與這面的不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那些鬼蝠恐怕也來自於對面吧,富有生機卻同樣具有危險。”陳雲生咕噥著,走出洞去。天空中看不到任何星鬥,更遑論月亮,何況冬天的月亮會變成一勾細窄的月牙,光輝更加暗淡。濕冷的風從海面吹拂而來,令他感到一陣瑟縮。自從失去靈元之後,對於環境的冷熱的抵禦能力也下降了。看著身上的單衣,他搖了搖頭,不知道這個冬天會不會很辛苦。

一瞬間,他仿佛又回到了淩雲峰的日子,自己道法未成的時候,冬天總是裹得如同一個粽子,在火堆旁打坐修行,不離半步。

原本晚上應該是修行水靈聚氣術的時間,但是前幾天陳雲生終於成功的施展出了元磁法術——盾。所以今天晚上他要做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獵殺鬼蝠。沒有什麽目標比鬼蝠更加敏捷,耐力更好,更適合用來錘煉自己的法術。

走向第一次遇到鬼蝠的海灘,海水拍打在巖石上發出一陣陣暴虐的聲響,仿佛要將巖石撕裂一般。他盤膝坐在一塊巨石上,一邊修煉水靈聚氣術,一邊等待鬼蝠來襲。

時間如水,一夜無事。一縷霞光將厚重的烏雲染成了紅色,也只有日出和日落的時候,太陽才能露出一點光亮。陳雲生嘆了口氣,“不想遇到這些鬼東西的時候出現好幾只,想找一只半只練手的時候偏偏不可得。”

無聊的將一塊碎石擲入海中,一捧浪花泛起,遠方那只大魚又開始無休止的翻滾起來。相比三個月前,陳雲生發現這只大魚長了不少。“這片海中的魚也太笨了,老伎倆連續使了無數次還沒有學聰明。”陳雲生一邊咕噥著,一邊跳到水邊。

現在是冬天,海水冰涼刺骨,他無法像之前那樣步入水中,遠遠地站在岸上。看到翻滾的魚群距離海岸只有十幾丈,陳雲生四周的元磁線陡然發生了異變。不受控制的元磁如同風暴一般從他的體內湧出,狂暴的撕裂了天地間正常的秩序。三只魚同時被刺中,頃刻間泛起白色的肚皮,漂浮在水面之上。

安靜地等待潮水將死魚推上海岸,陳雲生俯下身子拾起今天的戰果。從腰間拽出鳳刃,看著這柄飽經風霜的短刀,陳雲生唏噓不已,“再委屈一下吧,等我靈元恢復了,你就不用做這種殺魚破肚的事情了。”

三條魚很快就烤好了,陳雲生只吃了兩條,留出一條放在一塊高地上,他準備利用烤魚誘捕鬼蝠。天色逐漸轉暗,陳雲生趴伏在荊棘和枯草之中,等待獵物上鉤。三個月之前他還對鬼蝠擔心之極,現在卻變得有恃無恐,變化之大令人咋舌。一方面源自他身體的改變,另一方面來自於對元磁的自信。

在淩雲峰的時候飛雲子就經常教導他修行要分為內外兩種,所謂內就是打坐吐納,修煉內息。而外指的是遊歷天下,增長閱歷。和人鬥法也是一種外功,並且十分重要。當然如果找不到人,找到足夠厲害的兇獸也是可以的。

荒島上沒有時間觀念,他在平日修行之時感覺時間飛逝,可真到了等待某物的時候卻感覺時間好慢。無聊之下,陳雲生漸漸入定,開始體悟更深層次的元磁法術。沒等他入定多久,便感到天地之間的元磁線有一種不尋常的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