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未完的賭鬥

“你說的黑暗手段是什麽?暗殺嗎?”陳雲生問道。

“暗殺只是一種,更隱晦的當然還有借刀殺人。”黑骨諱莫如深地說道。

“借刀殺人?難道你已經為司天閣選好了一柄刀嗎?”

“還沒有,不過快了。”

陳雲生知道對方權謀一流,不過黑骨能做到這一步,的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現在,我能做什麽?”陳雲生問道。

“你?你殺人的手段一流,不去做刺客真是可惜了。”黑骨大咧咧地說道,還對剛剛無謂地損失一個金丹修士耿耿於懷。

“說實話,我也是這麽想的。這樣我便可以直面那些人驚恐的表情。”陳雲生並不介意黑骨的不悅。

“我倒是希望你殺他們的目的多樣一些,不要整日沉浸在仇恨之中。如果你堅持這樣做,一旦當報完仇,就會陷入無盡的迷惘致之中。相信我吧,這樣做對你沒好處。你師父也不願意看到。”黑骨認真地說著,語速很慢,每個字很清楚。

陳雲生嘆了口氣,喃喃說道:“時至今日,報仇已經不是單純意義上的雪恨,更多時候我把自己當成是一個審判者,一個手持巨鐮的裁決之人。令那些曾經傷害過別人,或者正在傷害別人的惡人付出代價,僅此而已。”

黑骨安靜地看著陳雲生,過了很長時間,他才說道:“你是第一個對我說出這樣話的人。你的眼神中盡是黑暗,竟然令我感到恐懼。雖然我不信蒼天是那個手持鐮刀的人,但同樣不能說你就是那個人。不過我依然為你沒有陷入單純的仇恨感到高興。”

沉默了一會,陳雲生突然說道:“我打算在這裏待上幾天。”

“那最好不過,這些天裏,你最好能行使你第一副堂主的職責。”黑骨把自己堂主的架勢拿捏的很好。

“第一副堂主?我什麽時候答應你我要做副堂主。”陳雲生一臉奇怪。

“當你決定接受火烈子的私鬥請求的時候。不過你的副堂主是個虛職,不需要做什麽具體的事情,之所以這麽安排也是為了日後行事方便而已。否則烈火堂的人都不聽調遣,你又如何報仇呢?”黑骨淳淳善誘地說道。

“好吧。這件事就這樣吧。”陳雲生無奈地說道,這是一種妥協。他知道,就算面對如同黑骨這樣的朋友,做事的時候也不能完全隨心所欲,總要做出讓步。

……

陳雲生被安置在一座毗鄰懸崖而建的精舍之中,樓閣一樓會客,二樓居住和當年寒竹居的結構相似。雖然空間不大,卻格外雅致。

和幾位故友聊了很多離別的事情,陳雲生感到有些疲憊,畢竟今天大戰一場,魂力和元磁都消耗了不少。先後送走了言如詩,藍星繁和淩凡。他看了看猶然坐在桌子邊兒,一口一口抿著清茶的白木容皺了皺眉,說道:“木容,你不要回洞府麽?天色已經很晚了。”

白木容擡起頭,一臉愕然地看著陳雲生說道:“我今天不回去。以後也沒打算再回去了。”

陳雲生越發的疑惑,他來到白木容身旁說道:“我承認我現在正在做一件艱辛的事情,需要很多修士幫忙,但是也不在乎這一晚啊。你大可以回去,明天再過來嘛。”

白木容臉一板,不悅道:“你以為我上趕著幫你嗎?我苦修二十五載,到了金丹中期,最近發現修為上很難在向前絲毫。應該是積累外功的時候了,我打算跟著你一起闖蕩一下。”

此時女子內心則上演著另一個版本的吐槽,“你可知道這二十五年我是怎麽過來的嗎?整日面對三個醜八怪,大蠢蛋,話癆,你再不回來,我要瘋了。”

“好吧,既然如此,你留下來吧。”陳雲生很慷慨地指了指自己的床,說道:“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睡我的床。今夜我要打坐恢復。”

白木容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不要,我去另一個房間好了。”說罷,女子竟然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座精舍二樓有三個房間,另外兩個面積小一些。

看著女子離開的背影,陳雲生嘆息道:“二十年了,很多人和事情都變了,唯獨你變得最少。”

此時已經月上中天,經歷的大半夜的鬥法和攀談,時間已經到了寅時,只不過現在是冬天,天亮的比較晚而已。陳雲生入定很快,自然而然開始修煉元磁中吸納法門,來積蓄剛才消耗的元磁力。

月光從窗欞透過,灑下一片支離破碎的清輝,懸崖邊的風吹動木窗格發出吱呀吱呀的響動,雖然不是很響,卻很有規律,令陳雲生有些心神不寧,這種情況是很少見的。

正在此時,一個黑影印在了屋門的鏤空窗欞紙上,從這個黑影的形狀上看,屋外的人身材清瘦,應該是很高的。陳雲生的元神再把他掃過了三四遍,並沒有感覺到很澎湃的靈元,按道理說,對方修為應該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