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在名單上

自己人的一句話加劇了這名年輕修行者心中的疑慮,他比自己的同伴更聰明一些,也更沉穩,知道不可能存在殺不死的人,也許有人不想看到這兩個人死,而這個人的修為遠超他們兩人。緩緩退出內堂,出口只有大門一處,他們不怕兩名礦工再次逃跑。

大堂中的築基修士叫做徐王鈺,之所以沒有在殺了一名礦工之後馬上跟去內堂,是因為他無意間看到了墻角的陳雲生,對方的慌張在他眼中並不真實。

雖然他外表看上去只有三十歲上下,但他在司天閣著實待了五十多年。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修士成長為一個正六品的供奉,靠的並不是修為和殺人手段,而是那細致入微的觀察力和分析能力。正因為如此,他才肩負起西城一帶的巡防和偵緝工作。

“你是誰?我似乎沒有在這一帶見過你。”徐王鈺首先說道。

“我是東城一家茶葉店的掌櫃,叫陳雲生。門被你堵著,我不敢過去,才一直待到現在。”陳雲生用一種緊張的語氣說道。

“整個酒肆的人都從這扇門逃出去了,只有你一人說害怕不肯動,這其中分明有古怪。既然你不想走,那就不要走了。”徐王鈺手中的飛劍嗡嗡低鳴,一層層綠色的光暈向外擴散,眼看就要動手。

此時他的兩名手下從內堂退出,並沒有聽到徐王鈺和陳雲生的對話,兩人一進來便結結巴巴地說道:“徐大人,內堂的兩個人有問題,似乎附近有高人。”

徐王鈺原本準備出劍的手慢慢放下,神色驟然一凜,冷冷說道:“閣下莫非便是那個高人嗎?如果是,請恕徐某眼拙,在下鬥膽請您去司天閣喝茶。”

陳雲生知道對方已經懷疑自己了,索性不置可否道:“請問閣下姓名,我只和熟人喝茶。”

“徐王鈺,天水城西城的巡檢。”徐王鈺應得果斷。

陳雲生眼睛一亮,指著地上倒下的屍體問道:“敢問閣下為何辣手殺人?”

“他是逃犯,自然該殺,有何奇怪。”徐王鈺耐著性子說道,他認定陳雲生便是那個從中作梗的人,多了幾分謹慎。

“逃犯?若我沒聽錯,他們是逃出來的礦工,並不是什麽逃犯。”陳雲生佯作好奇地說道。

徐王鈺深深蹙眉,他知道對方正在和他進行一場心理上的較量,誰最先撐不住,在一會兒的對決中就會先輸一籌。到現在他仍然看不出對方有一絲靈氣的波動,這也是他一直不敢貿然出手的原因。

“按照西涼國上個月新修過的律條,私自逃避徭役,就是死罪。”徐王鈺把手中的劍微微上翹,做了一個防禦的姿態。

“哦?風裂口距離天水城有數千裏之遙,他們三個凡俗之人不會飛舉,恐怕要花上半年之久才能來到天水城,這說明他們逃出來的時間應該是半年前。我認為就算真的該定罪也應該依照半年前的律條定罪,你覺得呢?”陳雲生越是神情自若,對方三人越感到無所適從。

徐王鈺身旁一個低階修士有些忍不住了,拔出寶劍,一拍劍尾,一道綠光向陳雲生撲來。看到己方已經有人出手,徐王鈺也不在等待,手中那柄綠色的飛劍如同靈蛇一般從他手中躍起,直撲陳雲生。

兩人之間相距十步遠,陳雲生穩如磐石,他指頭微動,三道金色的絲線從指尖噴湧而出,在他身前組成了一道光網。兩道飛劍迅猛地沖入了金靈絲編制的網,發出一陣陣令人心悸的摩擦聲。兩串火星在光網上糾結著,可那兩柄飛劍真如入網之魚無論怎麽掙紮都無法逃出那片光網。

徐王鈺突然抓住身旁的一只桌腿,狠狠地摔向陳雲生,桌子體積不小,速度又快,在空中掛定風聲,顯得極為駭人。當桌子經過那片光網的時候,空間中的金光稍微閃爍一下,實木桌子便被切成碎屑,這些碎屑去勢仍然不減,而且因為切割,這些木屑變得十分尖銳,不啻於刀劍。

陳雲生神念微動,幾十片夾雜著血色的玉甲出現在身前,無數明暗相見的符文映射在四周的墻壁上。碎屑撞擊在玉甲上,紛紛落地,一片噼啪之聲不絕。

徐王鈺踩著滿地的桌椅,已經來到陳雲生身側,一柄精鋼匕首脫手而出,直刺陳雲生的脖頸側面的血脈。與此同時,那兩個年輕修士也有所動作,他們一個跳到天花板的橫梁上,甩出一把紅色的煙霧,另一個擲出一枚橙色的火符。三人配合的天衣無縫,不給陳雲生任何機會。

陳雲生右手張開,一股巨力已經生成,數道黑色的元磁線裹住刺來的匕首撞向那枚火符,一串橙色的光暈閃過,火符還沒有觸發就被破壞了。同時左手微張,伸向那團紅色的煙霧,微微用力,道了一聲“散”,從天花板飛射下來的煙霧盡數向相反方向蕩去。那名年輕修士很快就被煙霧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