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陷落

那團被烏雲遮住的月牙從樹梢的高度升到了天空正中,雖然依然是烏雲滿天,但是遮住月牙的那片雲彩被照亮了,朦朦朧朧一片。

一直閉目養神的陳雲生突然睜開雙眼,低聲說道:“回來了。”但是他沒有笑容,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默默將雙刀握在手中。尉遲雪飛身上了房頂,目光不錯地注視著小院正中央的土地。

誰也不知道從土裏出來的是不是田中,經歷了無數生死之戰,兩人變得極為謹慎。黃光一閃,田中那張忠厚的臉出現在院子中,陳雲生手中的刀松了,臉上出現一抹笑容。尉遲雪輕輕落在院子的角落,臉上依然嚴峻如霜。

“幸不辱使命。”田中小聲說道。

陳雲生點頭道:“為何去了這麽久?地下的法陣密集嗎?”

田中臉上閃過一抹紅潤,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的土遁修為還是過於淺薄了,小看了那法陣的威力。中途觸發了一個地裂陣,不過我瞬間就化解了,自此之後便不敢走直線,只能繞著圈子找縫隙,費了不少時間在路上。”

“那人在不在?”尉遲雪有些不耐煩地問道,這才是他關心的問題。

“在。”田中簡潔地答道。

“你怎麽會這麽肯定那人就是張中意?”陳雲生突然問道。

田中蹙了蹙眉,認真說道:“因為我從他的身上感到了一種極其強烈的危險感。他一定嗜血如命,因為在他身上,我聞到了一種生肉的味道。”

“那人一定是張中意,當日我見他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尉遲雪默默說道。

田中接著說道:“我回來的時候在土中留下了特有的靈跡,公子只需順著靈跡前行即能繞開所有法陣。”

陳雲生望向尉遲雪,道:“準備好了嗎?”

“走。”

兩團黃光湧起,陳雲生和尉遲雪消失在夜色之中。田中獨自束手佇立院子中,冷風不停擺動他的衣角,突然他臉上露出一絲不尋常的笑容,在墨色的夜中顯得格外的詭異。

果不其然,土中有一道淡淡的土靈氣,雖然稀薄,卻和四周的靈氣迥然相異,很容易辨認。二人行出去二裏左右,陳雲生便停了下來,激發天玄霸氣,周身上下自然而然的出現了一個長寬一丈的空間。

尉遲雪也停了下來,不解地問道:“為何不走了?”

“回來的人並不是田中。”陳雲生冷冷地說道。

“不是?”尉遲雪有些不信,“他精純的土靈元和田中無異,這我不會感知錯的。”

陳雲生搖頭說道:“田中走的時候,我在他身上拍了兩下,注入一絲青木靈元,只有我自己能認得,但是這個人身上沒有。”

“那股靈元興許在路上土遁的時候逸散了,這很正常。”尉遲雪說道,他認為陳雲生有些神經過敏。

“不會,”陳雲生斬釘截鐵地說道,“那股靈元一天之內不會消散,關於這點,我可以確認。”

尉遲雪臉色有些發白,“既然這樣,我們去做什麽?自投羅網?”

“去救人,田中一定被他們抓起來了。”

“不是我冷血,只是我們行蹤都已經暴露了,怎麽救人,你不會認為自己實力已經強到可以獨力挑戰司天閣吧?再說,你怎麽知道田中現在仍然活著,沒準我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被殺了。”尉遲雪不悅地說道。

陳雲生雙手掐訣,放出一陣黃芒,黃光映在尉遲雪的臉上,顯得更加蒼白,他平靜地說道:“是的,我無法確定田中是否已經被殺了。然而,在沒有看到結果之前,我不會因為任何假設而放棄每一個同伴,包括你。”

尉遲雪蹙了蹙眉,然後無奈地聳了聳肩,略顯疲憊地說道:“誰讓我簽了賣身契呢,走吧,在這五十年裏,我的命並不屬於我。”

……

接下來兩人並沒有按照那絲靈跡前進,而是直接向張中意在城南的宅邸行去。陳雲生行的很慢,五十裏的路程居然行了半個時辰,按照他之前的土遁速度而言,這已經不能算“遁”了,只能算“爬”。

然而,這五十裏爬的並不驚險,因為路上好多法陣都被破壞掉了。手法簡單而粗暴,和陳雲生的風格迥異,但卻極為有效,一看就是出自精通土系功法的人之手。依照陳雲生的推測,田中有可能是在刺探張中意是否在宅子時被捉的,然後敵人找出一名精通土法的人循著那條土靈元的痕跡找了回來。

很快,兩人就來到那座宅院地下,陳雲生強大的元神摧枯拉朽般突破了十幾丈的土層,感到上面的幾處明顯的標示物和尉遲雪描述的一般無二。他開始慢慢向上浮去,到了一丈深度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他雙手按在土層上,無數細小的元磁線如同蚯蚓一般穿過泥土的縫隙,然後從地面冒出,頭頂的一切景象呈現在陳雲生識海之中。這景象並不如眼睛看的清楚,他只能模模糊糊的感到頭頂的房間之中有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他不敢再用元神探測是擔心對對方發覺,亦或是觸發什麽詭異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