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觀戰

雲海懸掛在半山腰處,雲湧之時,如同海浪一般拍打在巖石之上,拉出絲縷的雲氣。山頂上沒有高大的樹木,只有齊膝的荒草,此時初春已過,草莖變綠,一片盎然的生機。鯤鵬盤旋落在平頂山上,距離山頂還有十丈的高度便停了下來。

遠處雲霞翻滾,眼看天就要黑下來。前方的荒草被染得血紅,一陣風吹過,草浪如同波濤般起伏,正在這時,尉遲雪突然來到陳雲生身畔,說道:“有殺氣!”

陳雲生點了點頭,道:“我也感覺到了。”

影間和蒼月拉出兩道殘影,消失在前方的晚霞之中。陳雲生摸出穿雲舟,拋於天空,尉遲雪、薛離、葉思寒和白木容四人跳於飛舟之上。他迅速打出一道法訣,飛舟安靜地消失在前方的枯草之中。樂翔望著眾人消失的背影,轉身說道:“大家都精神著點,小心四周的情況。”

方明蘭不待他說,便飛到了船尾,而韓楓則跳上瞭望台,手搭涼棚四處觀看。十幾名操帆手拽著粗大的纜繩,鯤鵬緩慢之極地向前飛去。似這等大型的飛空法器,在戰場上皆有修士從旁拱衛,否則很容易成為對手的靶子。

話說陳雲生的駕著飛舟早將鯤鵬落的不知蹤跡,飛舟劃過荒草,帶起一陣陣宛如波浪般的漣漪。飛舟越往前,陳雲生眉頭越蹙的緊,和他表情相似的還有尉遲雪,這位曾經殺人無算的冷血殺手的確很少有這副表情。尉遲雪在一旁輕聲說道:“血氣很重,此地應該有一場激戰剛剛發生不久。”

陳雲生道:“大家都小心一些,說不定四周有人埋伏。”

眾人各司一方,手上都拎著法器,目不轉睛地盯著四周無邊無際的草海。飛舟又向前飛了十裏有余,天空中突然劃過一道閃電,葉思寒驚道:“雲海都在半山腰,這麽高的空中如何有閃電,一定有人爭鬥。”

不待她說完,穿雲舟便劃出一條弧線,向那道閃電處飛去,飛到半路,陳雲生遁光激出,方向和穿雲舟的方向背道而馳。與此同時,尉遲雪金遁而出,方向和陳雲生飛去的方向相同,卻後發而先至,細劍撩出,一道寒芒刺骨,只聽得“嗤”的一聲,一個人影被削首,腦袋如球般軲轆到草叢之中。

“泥胎!”尉遲雪身後傳來陳雲生驚異的聲音。

地上身首異處的人化作一攤人形的土喀喇,與此同時,蒼月和影間一人拎了一個人頭狀的物體飛了過來。等二人來到近前,陳雲生看清楚,他們兩人手中拎的也是兩團土喀喇。

“為何會有土儡在這裏?”尉遲雪疑道。

“土儡術,常用來伏擊,但是為何沒有見到伏擊之人?”陳雲生舉頭四顧,依然在尋找。

這時候天空再次閃過一道閃電,夾雜著一聲巨大的金鐵交鋒的聲音,幾條身影在天空中以極快的速度交錯而行,發出一連串飛火流星般的碰撞,每次碰撞一次便有巨大的聲響發出。

“看來我們不是被伏擊的對象,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尉遲雪在一旁建議道。

“走。”陳雲生禦風飛了過去。

距離越近,交戰雙方的情況看得越清楚。這是一場不對稱的戰爭,一方有五個人,另一方是一個人,一方的修士身穿制式的鎧甲,另一邊卻是一個莽夫,身上披著獸皮,胸前露出寬闊的胸膛。雖然有五個人,但是這五位身穿甲胄的修士想要拿下那個莽夫,卻也不是易事。

雙方顯然已經鬥了很久,剛才之所以平靜是因為兩方都在為最後一搏積蓄力量。五人中為首一個的甲胄被掀去一大半,露出內襯的金絲軟甲,從材質上看,档次不凡,似乎是軟金混著紫銅拉絲編織而成,陽光掠過,煥發出一絲耀目的金色。此人手中擎著一把雙手重劍,禦風飄在半空,而他身後呈雁翅形排開四人,各個雙手舉劍。劍長約五尺,中窄上下寬闊,劍鋒上鏤著明暗的陣紋,品相不僅精致,更有一絲華貴,看起來不像尋常散修法器。

反觀莽漢這邊,只見他須發皆張,雙目如燈,右手拎著一柄鬼頭大刀,刀鋒淩厲,霜雪般的刀身上銘著紛亂的法陣,看樣子極為不俗,算得上是中上品的法器。大漢急促地喘著粗氣,一雙環眼布滿血絲,緊緊盯著對面的五個人,握緊的右手不時轉動方向,那柄大刀散發出的刀意令陳雲生不由得蹙眉。他是用刀的行家,所謂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在他眼中,這名大漢在禦刀上的本事絕不比他差。

只見莽漢大吼一聲,手中鬼頭刀發出一陣犀利的白光,大刀橫掃,刀鋒未至刀芒先到。為首的甲士高呼一聲“來得好”,率先橫劍身側,巨劍放出暗紅的光芒,在他身後,四人也都橫劍身側,五柄巨劍散發出的紅芒交錯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劍芒迎著刀芒而上。又一聲震天動地的聲響,紅芒和白光如同流螢一般在天空中紛亂而飛,五人的陣腳被震亂,一個修為稍差的甲士身子站立不穩,向下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