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埋葬

陳雲生毫無憐惜地加大的“顫栗”所需要的魂力,轉眼間又有數十道陰森的鬼臉無情地打囚徒身上。這些十惡不赦的囚徒們掙紮著身體,不停地撞向地面,在濕漉漉的巖石上留下鮮紅的血跡。

宛如死神一般,陳雲生喝了一聲,“破!”。

十幾個囚徒的識海被瞬間撐爆,一個個嘴歪眼斜,口吐白沫,絕氣身亡,死之前經受的痛苦絕非常人可忍受。

踏過這些痛苦不堪的死屍,陳雲生心情低落到了極點,每殺一個人都是對殺戮者內心的一次折磨,如此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夠堅持多久。他不敢去想支持自己如此做的理由是否充分,天知道前面黑暗的角落中還有多少人要殺?

穿過地道,來到最後一間石室,那個披頭散發的修士滿臉恐懼地看著陳雲生,雙手握著一柄短且窄的小刀,刀尖抵在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嫗的額頭,用近乎瘋狂的聲音說道:“如果你敢殺我,我就讓她腦袋開花。退後,退後,給我退後!”

陳雲生停下腳步,此刻他心上的陰霾見晴,畢竟找到了一晚上為之忙碌的對象。將麒麟斬收入天靈,淡淡說道:“我本不欲殺你,若你能放了他,我可饒你一命。”

“你要我怎麽相信你,你都殺了十幾個人了,我放了她你必然會殺我。”那個修士驚慌地說道,短刀刀尖刺入徐母的額頭,一絲鮮血滲出。老嫗哼了一聲,並沒有呻吟,顯然性子極為剛烈。

陳雲生臉色越發陰郁,道:“怎樣你才能信我?”

“你砍斷自己的雙手,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我的安全。”那個修士賤賤地說道,手腕略微向下劃去,在徐母額頭留下一道不淺的傷痕,鮮血沿著老人的淚線留下,宛如在泣血一般。

“你不可以這樣。這個人是一個瘋子,他早就喪心病狂了。”徐母大聲呼喊道,聲音老邁,如同寒風中的枯枝,透著一股蕭索。

“好啊,我是個瘋子,我喪心病狂,我讓你說。”短刀刺入徐母的肩頭,鮮血如注頃刻間將她肩上的衣衫沁透。

陳雲生咬了咬牙,眼中的黑色越來越盛,天靈陡然放出一道藍光,無比強大的元神瞬間占滿了整間屋子,為此,他釋放了一半的魂力。平素看不見摸不著的魂力在這個空間內黏稠的如同凝脂。

如此強大的魂力沖擊下,已經不用施展任何魂法就能讓鬥室中的人瞬間束手。開始的時候顧及到徐母的安危,他不敢如此施為,此刻他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了。

那個金丹修士身體仿佛被千斤巨石壓住,陡然跪在地上,他的雙目圓瞪,臉上肌肉猙獰,仿佛在做垂死的掙紮,此刻他的神識早就被陳雲生魂法沖擊的一片空白,喪失的抵抗能力,而徐母則直接暈厥過去。

陳雲生奔到那個修士面前,舉起麒麟斬,一刀兩半,由於刀身帶火,切口的血液瞬間凝固,故而沒有鮮血噴湧而出。

看著腳下兩片屍體,陳雲生長出了一口氣,四周與世隔絕的環境的確能讓正常的人變瘋,況且這個人在被關入這個之前顯然已經不正常了。

他在徐母的人中上按了一下,渡入一絲靈元,雖然對方是凡俗之人,可修士的天仙真炁對他們一樣受用。過了良久,徐母睜開老邁的眼睛,眼前出現了那個眼神犀利的年輕人,黑色的胡須透著對方不羈的性格。

“謝謝你救我。是我兒讓你來的嗎?”老人費力地說道。

此刻雖然分秒必爭,可陳雲生卻想平靜的和老人說上幾句,他點頭道:“是的。你的兒子徐白露現在是我的徒弟。我這就帶你出去。”

徐母點點頭,輕道:“你先退出門去,我有些東西要收拾一下。”

陳雲生心中略感奇怪,可也不及細想,退出石室的大門。他的腳剛剛踏上門外的一塊磚石,突然心念急轉,暗道不好,當他如電般回身到石室的時候,那柄短刀已經刺入了徐母的心臟。

陳雲生一邊注入靈元,一邊慌亂地從納虛戒中翻出各種療傷的丹藥塞入老人的口中,外敷的藥粉撒在傷口之上。可是鮮血如注,藥粉還未附著在傷口上,便被沖開了。老人的生氣逐漸的消散,眼看著不活了。

“為什麽!”陳雲生大聲呼道,空空的甬道中回蕩著一句句“為什麽”。

徐母安詳地搖了搖頭,輕輕道:“我說過,那個修士喪心病狂,我已無臉再苟活在人間。我死了,白露也少了牽掛……”

陳雲生聞言先是一愣,然後老嫗身下看去,頓時一股怒火沖上頂梁,他的眼睛變得通紅如血,周人的鮮血仿佛要燃燒了一般。他一遍遍追問上蒼,為何要誕生這般豬狗不如的畜生。一滴渾濁的淚水沿著他的眼角淌下,灼熱的劃過皮膚,滴在老人冰冷的屍體上。

一道黑色的花紋瞬間貫穿了他的後背,爬上他的脖頸,周身衣袍無風自動,黑色的短發在風中飄蕩。陳雲生發出一聲令人心悸的咆哮,這一聲痛及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