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色巨塔

八荒大洲百萬無毛戈壁深處聳立著一座孤傲的黑色城堡。城堡碉樓林立,密密匝匝的高塔伸向湛藍的天空,仿佛一只只伸向蒼穹的黑色魔手,妄圖將天幕捅一個窟窿。

古堡不知道在此地矗立了多久,就算戈壁的狂風再暴虐也無法撼動這黑色巨獸半分。它安靜地睥睨著世間,從不肯低下挺拔的頭顱,這就是令整個震旦為之顫栗的修羅門總壇。

黑色的巨幕撩起,陽光仿佛利劍刺入一個巨大的房間之中。天鵝絨的地毯上放著一只鑲滿金絲的巨大高腳椅,椅子扶手一端雕琢著八個形態各異的女人,另一端則是八只慘白的骷髏,所謂紅粉骷髏,即是如此。

椅子上坐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蒼白的臉上生著一雙細長的眼睛,黑暗的眸子中有一圈金色的亮線,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頭發長而堅韌,仿佛一只高傲的獅子。

男人著黑色的鬼面甲,甲胄上布滿巧奪天工的法陣,時不時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芒,大氅簡單地丟在椅背上,看起來剛剛遠足歸來。在他身前站著一名身材苗條的男子,背光,臉隱藏在光線照不到的地方。

“我不在這些日子,震旦發生了很多事情,聽說青洲很熱鬧?”男子棱角分明的下頜輕輕上揚,顯得極為不屑。

苗條男子的聲音如同一只響尾蛇,“是的。無常偷襲天穹派,導致青洲人部覆滅。後來遭到天穹派的報復,鬼部也消隕殆盡,他也不知道躲到哪裏去養傷。我們在青洲的勢力徹底消失,就像從來都沒有過一樣幹凈。”

男子輕輕“咦”了一聲,道:“我在震旦還見過天穹派的掌門,沒有他執掌的天穹派對於無常來說不堪一擊,因何敗的那麽慘?”

“聖主不知,先前一戰強攻太白峰,人部被一場天火燒了一個精光,天穹派用了同歸於盡打法,這倒怪不得無常。後一次,雖然有鬼畜,千音兩名宗主協助,可對方也有兩名極為厲害的高手出手,再加上天玄門的飛雲子,無常有此一敗也是應有之意。”

高大的男子越發的感興趣,道:“在震旦能夠和我的宗主力拼的高手我全知道,說出那兩人的名字?”

苗條男子支吾道:“回聖主,屬下也沒有查明他們的來歷。不過……”

“說下去。”

“不過那兩人使用的力量想必宗主是在意的。”苗條男子聲音尖銳,聽起來極不順耳。

“你說他們使用了那種古老的力量?”高大男人的聲音變大了很多,他雙手緊緊握住高腳椅的手柄。

“一只豹,一只鳳!”苗條男子答道。

高大男人沉默了許久,終於抑制住身體的顫抖和內心那強烈的占有欲。他聲音恢復的平靜,仿佛波瀾不驚的死水,“他們想必已經離開此界了,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又有什麽用。”

“不過貌似有一個震旦人身上也有這種力量,那人叫做陳雲生。他的父親身懷麒麟聖獸的血脈,無常覬覦了很久,卻沒能活捉。”苗條男子聲音又變得飄忽不定。

這句話引起了男人極大的興趣,他低語道:“如果他擁有那種力量,又有麒麟血脈,那豈不是……”

沉默了良久之後,高大男人說道:“陳雲生是天玄門的人。最近天玄門活動的格外強烈,我不想公開和他們對著幹。你去把他悄悄抓來,記住要活的,他少一根指頭我剁下來你十根。”

苗條男子聲音變得極富跳躍感,“不,幻面不敢離去,一百年的約誓還沒到,還有一萬本經書沒有抄完,幻面想時刻留在聖主身前,諦聽主體思想的萬丈光芒。”

男人不耐煩地說道:“如果你將陳雲生完好的帶來,我會寬恕你之前的罪過,你可以重新回歸十三宗主之列,享受無限的榮光。”

自稱幻面的男子沉聲說道:“感謝聖主恩典,幻面這就去辦。”

說罷他如同一陣風飄散而去,那層巨大的黑色帷幕只是輕輕晃動了一下。

高大男子站起身來,兩手輕輕拍了一下,從門後走出兩名用黑布包裹的十分嚴密的人。

“去跟著幻面,在必要時候可以幫他一把。”男人的話冷像刀子。

兩名黑衣人悄然離去,仿佛不存在一般。

伸開雙手,男人五指修長有力,手指上環繞這一層黑色的靈光,久久不散去,他喃喃道:“墨麒麟,有點意思,我的時間不多了。”

……

通往北方的旅程中陳雲生先後貫穿了龍川國的全境,經過隴上的時候,曾經的白骨早就被風侵蝕的不剩下什麽了,只是那些激戰留下的大坑仍留在那裏,昭示著此地曾經有過慘絕人寰的人蟲大戰。

指著一個個沙丘,陳雲生開始講述自己復仇的故事,他聲音低沉悠遠,仿佛風吹過沙丘的聲音,帶著一股蒼涼的調子,讓兩人的世界平添了一抹肅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