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重法寺

“佛門三菩提是受人敬仰的得道高僧,為何他和你師父勢同水火?”柳曉山問道。

無念搖頭嘆氣道:“我師叔在紅塵總走動頗多,也是三菩提之中殺戮最重的一個。他號稱所殺之人都有必殺的理由,宣揚現世果報。這是廣大以慈悲為懷的佛門弟子無法接受的。哪怕是以性格乖戾著稱的紅拂大師也不敢苟同這樣驚世駭俗的想法。”

“你說誰性格乖戾呢?小心我告訴師父她老人家。”柳曉山不悅道。陳雲生卻覺得無念所言八九不離十,紅拂的性格又起止是乖戾。

無念急忙擺手,道:“我失言了,姑娘萬勿給你師父提起,莫說你師父,就是那個師姐我也惹不起。”

柳曉山哼了一聲,道:“算你識相。”

“貌似這次天元大師真的有事所求?”陳雲生問道。

無念嘆氣道:“有一件事師父想讓你去辦,至於做與不做全取決於你的意思,這件事情本身也並不難做。”

“重法寺的僧人成千上萬,為何偏偏找我們去做?”柳曉山質問道。

無念搖頭道:“這是師父的想法,小僧不知。他佛眼一開可以看到百世之前和百世之後,這麽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你莫欺我,哪裏有能夠預測百世的神通?”柳曉山睜大了眼睛。

“當年柳姑娘和陳施主在天穹山脈遇險,天痕妄圖行兇,便是師父提前預知,前去營救。陳施主在金沙打那場明月台也是師父先知先覺,讓我去幫忙的。”

“單憑這點,也不能說能看到百世之後的事情。”柳曉山不服氣地說道。

陳雲生勸解道:“曉山,多說無益,我們去重法寺一看便是深淺。”

柳曉山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陳雲生加快穿雲舟,一道氣浪從飛舟後排出。

十天之後,草海終於到了盡頭,前方出現一片望不見邊界的樹林,樹冠之上掛滿了白色細絲,被風一吹,滿天都是白色的飛絮,如同飄雪一般。

“這是什麽樹,好生美麗。”柳曉山心曠神怡道。

“這就是菩提樹。冬天樹葉落,靈絲生,到了春天,白絲會在一夜之間落盡,枝頭再次掛滿樹葉。”無念說道。

就在這時,從樹林深處飛出兩個僧人,孔武有力,雙腳踏空,大步流星向這邊趕來。

無念一指兩人,道:“師父遣兩名知客僧來迎接我們。”

飛舟向兩人駛去,不多時在空中相遇。那兩名強壯的和尚彬彬有禮道:“知客僧悟明,悟亮恭迎禪悅,恭迎師叔回寺。”

無念雙手合十,對兩個和尚念了一句佛。陳雲生還禮,在兩個僧人的帶領之下,進入菩提林。

約莫飛了有一個時辰的光景,前方樹木稀疏,閃出一座巨大的建築群。看規模比天穹派全盛時期占地面積還要大。樓台殿宇應有盡有,松竹亭榭更是不在話下。

僧人稀稀疏疏,不如想象的多。無念解釋道:“冬天重法寺閉門謝客,只有春秋兩季才開放寺院,接受四方的朝拜。”

“這寺廟好大的架子。”柳曉山咕噥道。

悟明轉過那顆碩大的腦袋,說道:“重法寺是天下佛門的祖庭所在,有些規矩也是正常的。不過這些規矩都是對僧人而言的,對客人自然不會約束。”

一行人按落穿雲舟,來到重法寺的門前。不等吩咐,中門打開,從寺門中走出兩列小和尚,一個個身體輕健,列於大門兩旁。

從大門內走出一個老和尚,身材高大,一臉的皺紋,面帶笑容道:“歡迎陳禪悅來到重法寺。”

無念低聲說道:“這個人論輩分是我師叔,法號元性。”

陳雲生簡單還了禮,隨從元性和尚步入重法寺的大門。從進門的那一刻,不知矗立在此地多少年之久的重法寺就顯露出一種令人肅然的震撼。就連一路冷嘲熱諷慣了的柳曉山也噤聲不語。

三人合抱的大樹比比皆是,樹梢上掛滿了禽鳥的巢穴,樹木的枝葉遮住了大片的天空,致使寺內的光線有些晦暗。

透過敞開的殿門,陳雲生看到宏偉的殿宇之內供奉著一尊尊高大的佛像。有的古樸,有的華麗,造型各異,看起來並不是一個時期修造的。路上的僧人各個目視前方,對於陳雲生的到來目不斜視,就算柳曉山那天人一般的容顏也沒有為她帶來多少回頭的目光。從這點上說,她有足夠的理由郁悶。

一行人穿過不知道多少重的院子,寺內的建築逐漸從高大變成了低矮,最終他們在一間茅屋前停了下來。草屋頂的茅草很厚,用的是白草海中的白草,風一吹,宛如波濤一般。

知客僧讓陳雲生和柳曉山在門口等待,元性在一旁陪伴,一人進入屋中稟報,不多時木門大開,門口出現了一個老和尚,正是天元僧。天元老僧身穿那件萬古不變的土黃色的僧衣,臉上的皺紋不多不少,仿佛一直都是那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