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白衣

陳雲生和柳曉山小心翼翼地來到屋子前。陳雲生將手貼在閣樓的木質墻壁上,一陣極其輕微的震動過後,他腦海中出現了屋內的情景,一個女子對著窗戶發呆,神情帶著幽怨,似乎有什麽傷心事。

他轉過身,對柳曉山做了一個“捉活的”手勢,便輕飄飄來到後窗。元磁化作一個大手,將他托著,安靜的仿佛一個幽靈。

輕輕推開後窗,陳雲生依然毫無聲息地進入屋內。他使用戊土閉氣術將靈氣盡數壓制在體內,那個女人居然一點沒有察覺。

一道黑色的元磁緩慢地伸向女人的脖頸,而後又將她纖細的脖子環繞,直到陳雲生有把握瞬間讓對方窒息的時候,他才不慌不忙地來到女人面前。

白衣女子突然看到身前多了一個男人,驚得站起身來,雖然表情極度惶恐,卻沒有大喊大叫,她緩慢的退向身後的床,從任何角度看都是一派楚楚可憐,柳曉山聽到聲音之後也跳了進來。

“你們是誰?”白衣女子雖然驚慌卻沒有失去理智。

陳雲生面無表情道:“我們是誰你不用管,問你一個問題,若答出,饒你不死。”

白衣女子點了點頭,等待對方發問。

“你是百裏自勝什麽人?”

白衣女子清秀的容顏抽搐了一下,咬了咬下唇,道:“我是他的女人。”

陳雲生眼中露出一絲寒光,道:“他今天晚上在哪座宮殿?”

白衣女子眼中露出一絲復雜的神情,道:“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在聽雨軒。”

沒有威脅就得到答案,讓陳雲生有些猶豫,這一切是不是太順利了,他接著說道:“聽雨軒在什麽地方?”

白衣女子從容道:“聽雨軒在這座建築群的東北角,有一攤湖水,湖邊有一個小閣樓。那就是他今天晚上休息的地方。”

“作為他的女人,你不好奇我們找他作甚麽?”柳曉山道。

白衣女子淡淡笑道:“如果你們不是來殺他的,那我不關心。如果你們是來殺他的,我求之不得,又何必擔心?”

“你居然希望他死?”柳曉山睜大眼睛,忘了自己潛入者的身份,仿佛變做了一個傾聽者。

女人面色變冷,咬牙道:“這座宮殿裏想他死的不只我一個,有什麽稀奇?至少百裏身後的女人有很多都是這樣的。我想他死,越快越好。”

陳雲生和柳曉山相互看了看,這一幕完全出乎兩人預料。進入屋中的那一刻,陳雲生還在為是否殺掉這個女人滅口而糾結,此刻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我會殺了他。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恩仇,今夜之後你便可自由離去。”

白衣女子輕輕飄了飄萬福,道:“謝過。”

陳雲生和柳曉山兩人離開了閣樓,依照白衣女子描述的方位,很快就找到了那個湖,湖面不大,水面騰起一層霧氣,極為安靜。雖然在宮廷之中,湖風依舊很大,沁涼的風吹過湖畔幾株菩提樹,發出瑟瑟的聲響。湖邊有一座不起眼的小樓,如果不是有人提前告知,很容易被忽略。

兩人在距離小樓一百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陳雲生將手貼在地上,仔細感知樓上的情形。雖然神念也可以做到同樣的事情,可針對神識的探查,很多修士都十分敏感,用元磁做這件事情能更加隱秘。

小樓上有一個人,確切的是說一個男人。男人端坐在床榻之上,修煉某種功法。顯然已經到了周天運轉的關鍵時刻,這對於暗殺者而言是絕佳的機會。

陳雲生看著柳曉山,輕輕道:“你在這裏等我,如果有什麽問題,也有個照應。”

柳曉山點頭應下,由於使用元磁,幾乎沒有誰比陳雲生更輕,更隱蔽。她潛入低矮的灌木叢中,遠遠看著陳雲生接近黑暗中的閣樓。

陳雲生飄到閣樓的露台部分,雙腳和台面有一寸的距離,他輕輕接近那扇虛掩著的門,透過門縫,幾乎可以聽到坐在床上的人的呼吸聲。

呼吸聲粗重得如同海潮,此起彼伏,這讓陳雲生有些詫異,他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修行之人有這麽粗重的呼吸。由於麒麟斬那火熱的光芒會暴露他的行蹤,陳雲生將龍鳳雙刀握在手中。

他可以現在出手殺掉對方,但是保險起見,他要離的更近一些。透過門縫,陳雲生側身入門,距離那個人只有三丈,三丈之內對於他這種級別的修士而言,不可能失手。

他緩慢舉起刀,就在這個時候,床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咧開嘴沖他笑了起來。這一驚非小,陳雲生甩出龍刃,同時身體向後縱。

不等他退出房間,那人身體便爆裂開來,極強的光湧入陳雲生的眼睛,眼前如同一片光的海洋。

一瞬間,他知道自己中了埋伏。

幾乎下意識,陳雲生將僅有的一枚上品的金剛符祭出,金黃色的光讓他的眼睛稍微舒服了一些,不過仍然無法化解眼睛暫時的失明。他感覺到金剛符幻化出的屏障被無數力道沖擊著,擠壓著,可他相信這層壁壘,心中稍定,運轉春榮術恢復那雙被灼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