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苦無的佛道(第2/2頁)

“我覺得你做得很好,如果讓本姑娘知道那鳥人如此齷齪,也一刀殺之。”柳曉山快言快語。

苦無贊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三人在這死寂的氣氛中又交談了幾句,白日當空,小雨城的主街之上空無一人,四周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只有三人在茶館之中對飲,頗有幾分詭異的味道。

和尚飲盡最後一滴茶,看著柳曉山說道:“小姑娘的脾氣對老衲的胃口,我們是一路人,就此別過,他日定有再見之時。”

苦無踏著一地暗紅,飄然離去,柳曉山和陳雲生則沉浸在方才的一番殺戮之中,久久不能釋懷,直到兩人離開小雨城,踏上向西的路,仍然在議論當天發生的事情。

“就算苦無殺掉所有應該殺之人也不表示小雨城的百姓會過上更好的日子。”陳雲生無奈地說道。

“那又如何?至少該死的人死了。”柳曉山淡淡說道。

陳雲生點頭,“也許苦無行他的佛道之初並不是想要讓善良的人過的更好,只是機械地收割墮落者的頭顱。”

柳曉山道:“人們應該為自己的幸福而努力,並且這樣的幸福不應該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如果有違這個原則,就需要苦無這樣的人出場。我不相信來世的說法,那不過是哄騙世人行善的無聊教條罷了。苦無可以讓作惡的人馬上遭到應有的報應,這才應該是天道。”

陳雲生沒有說話,話題的深度已經遠遠超過他平日所思考的深度。他自問從來沒有害過人,沒有墮入苦無所謂的邪惡之中。可自己每次殺人的理由也並非為了其他人活的更好。從另一個角度而言,他所殺的人大多都該死,都是墮落者,都是苦無口中的惡人。

從這點上說,他反倒是苦無佛道的踐行者,只不過他選擇的範圍更窄,只針對於那些曾經對自己的親人朋友造成傷害的人。他自認為沒有權力論斷所有人的生死,即使那人有罪惡,這點是他與苦無不同的地方。

一個心中有所持,一個平淡的認為自己就是主宰世界的執法者。想明白這些,陳雲生喟然道:“如果苦無自己出問題了,那又有誰來割掉他的腦袋呢?”

柳曉山一愣,搖頭道:“總歸會有人殺死他,就算沒有,時間也會殺死他。沒有萬古不朽之人,這是天道。”

在這點之上,陳雲生和柳曉山可謂殊途同歸,兩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天空的光逐漸變弱,太陽沿著固有的軌跡在天空消失。

修行對於修士而言像吃飯喝水一樣必不可少,陳雲生開始修煉魂法,他打算盡快掌握影遷這個絕佳的保命之道。多次強大之後的元神讓他修煉魂法事半功倍。

轉眼間過了十天,地上的村鎮由多變少,由少變無,兩人再次期盼前方有人煙的出現。又過了五天,柳曉山興奮地指著地上稀落的小點說道:“看,是村落。”

陳雲生撫了一下由於長時間操舟而有些生疼的太陽穴,緩緩降下穿雲舟。前方確實是一個小村,從天空上看,只有幾十戶人家,此地靠著一跳狹長的丘陵地帶,四周沒有沃土,看樣子這些人都是以打獵為生。

神力峰的經歷讓他們比較願意接近獵戶,陳雲生潛意識裏認為以狩獵為生的人多半會比較豪爽。而前方一片荒原,不知道多久才能遇到人家,所以他決定留在小村夜宿一晚,放松一下由於時刻操舟而繃緊的神念。

通向小村的路極為荒僻,兩邊長滿了幹枯的荊棘,雖然春天來到,卻沒有一點返青的跡象,等兩人走到村口,才在一棵歪脖老橡樹上找到了幾片青綠的葉子。

橡樹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用古篆寫著三個字,“落雲村”。

“沒想到荒山野嶺之中尚有一個村子有如此別致的名字。”柳曉山道。

陳雲生隱隱覺得這兩個字和自己的名字有些犯沖,這雲要落下去,又怎麽能生呢?不過他不認為這有什麽關系,畢竟自己的師父,也就是那個篤信此道的飛雲子並沒有告訴自己遇某某字應該注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