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螳螂和黃雀

左司天身側站著兩個修士,一個幹枯,比鬼金羊還要瘦弱,另一個和星日馬的身材類似,也是那種十分魁梧的修士。左司天對瘦弱的修士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一些,然後緩慢地說道:“女土蝙,你覺得我們是否要馳援他們兩個呢?”

幹瘦的修士恭敬地說道:“屬下認為沒有必要。”

左司天接著問那位魁梧的修士,“參水猿,你覺得呢?”

魁梧的修士畢恭畢敬地答道:“一切都聽司天大人的安排。”

左司天眼角的魚尾紋重疊了起來,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表情,仿佛一個極其深邃的水潭,波瀾不驚,看不清水潭背後的情形。

“要我說,我們要相信兩位星官。如果他們連一個金丹修士都捉不住,真的沒有必要在星宮待著了。光明神大人即將臨世,也不希望看到這種廢物存在,你們說對吧?”

雖然他是以問詢的口吻說話,可是話語中那絲傲慢卻溢於言表。兩名星官急忙點頭,對於這位左司天不敢說一個不字。在星宮之中等級就意味著一切。

偉大光榮正確的左司天,心懷鬼胎的鬼金羊,滿心苦逼的星日馬以及地下蟄伏的陳雲生也許都不知道,此時距離他們以西四百裏的一座山峰之上,站著一群身穿黑袍的修士。

為首一個文士的模樣,看著弱不禁風,可眼神中卻有股不羈的狂妄。在他身後站立著兩男一女三個修士。兩個男人各個瀟灑英俊,女人也風姿綽約。三人之後或站,或坐,或靠,或蹲著二十個黑甲男人。黑色的胸甲上印著一張可怖的修羅臉。

為首之人正是那位不遠數十萬裏來到南蒙的修羅門宗主微塵宗主。他此時臉上的神情和在修羅門聖主黃泉面前的神情完全不一樣。肆意,瘋狂,他雙眼中還蘊含著一股狂熱。

俊俏的女人笑道:“宗主,難道你手癢癢了?”

微塵哈哈大笑,“知我者莫如澄心。你們看,那個星宮的修士多麽愚蠢。居然明知道前面有埋伏還義無反顧地沖向前去,結果就如陷入蛛網的蒼蠅,越掙越緊。我在想一個問題,是就此殺上去,將星宮的修士都殺死,然後在捉陳雲生;還是先捉人,然後再殺光星宮的修士?”

一個黑臉膛的男人說道:“依我看,這兩件事情沒什麽區別。”

微塵撇嘴道:“常巍然,你少給我廢話。怎麽會沒區別,這裏面區別大了。你說先死和後死能一樣嗎?如果我們後殺光他們,至少能讓他們多活一盞茶的時間。”

一個臉色微紅的男人笑道:“宗主真是明辨纖毫。不過在懷遠看來,在這件事情中,大家都在爭奪黃雀的角色,但是有些人一不小心就變成了螳螂,或者是悲苦的蟬。”

微塵瞟了他一眼,說道:“說下去。聽聽你谷夫子能說出什麽道道。”

名叫谷懷遠的清臒男人不急不徐地說道:“在星宮的修士眼中,那陳雲生必然是一只埋在土裏的蟬。可在陳雲生眼中,那個沖在最前的星官卻是一只真正的蟬,而他認為自己是一只布下法陣的螳螂。不過星宮內部卻不是鐵板一塊,你看,那個飛在半空中,正坐山觀虎鬥的星官恐怕打就是漁利的念頭。在他心目中,自己就是一只螳螂,而陳雲生和沖在最前的星官都是他的獵物。不過真正的贏家卻只有宗主,所以我們是黃雀。既要滅了螳螂,也要捉住蟬。”

微塵嘿嘿笑道:“你個谷夫子絮絮叨叨說了半天,都是些廢話,我覺得是應該熱熱身了。不要讓後面的二十名黃泉聖主的直屬精英閑的發慌。”

“所以,你決定?”谷懷遠問道。

“當然是先殺光星宮的修士,然後見將那只土鱉從地下挖出來。記得不要傷了他,黃泉宗主要的是整個的人。”

……

此時正一門心思調動幻術攻擊星日馬,同時開動冰晶攻擊九支小隊的陳雲生當然不可能知道遠在自己的東方五百裏的地方有一群虎視眈眈的星宮戰修隊伍。他更不可能知道還有一群人數不多,卻更加兇殘的修士將自己比喻成六條腿的蟲子。

他只知道星日馬在自己的幻陣之中越來越虛弱,再給他半天時間,他有信心用幻陣徹底將這個大修為高自己一個大境界的星官殺死。至於星日馬那九支小隊,建制也已經不全了。在陳雲生急攻之下,有五名星徒死於冰晶風暴。

不過這群星宮修士各個鬥法經驗豐富,性情堅硬的像一塊石頭。無法在意志上首先打垮他們。單憑法陣的攻擊,恐怕還要過上不短的時間才能得手。

飛在半空的鬼金羊有些沉不住氣了。不知道為何,今天他總是感覺心神不寧。在半空中等待的時候,有好幾次他忍不住想沖下去將陳雲生捉住,不過都忍住了。這對於他而言是為數不多的能夠除掉競爭者的機會。在星宮,級別越高,面臨的壓力就越大,而被人取代的可能性也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