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榮盛同會館是有些類似現代的銀行保險櫃一類的高級存儲地點。不少人想存放什麽又覺得身邊地方都不安全的時候, 就可以花高價到榮盛同會館開一個档口。
當然,能在這裏開的起档口的也不會是什麽普通人。
聞歌在榮盛同會館甲六存档口取出來一份卷宗。
卷送上記錄的是當初聞老侯爺以及相繼過世或戰死的叔伯的案卷記錄,聞歌快速掃過, 內容與結案時聞家人所得知的一樣,然而在這份卷宗下面,還有一份卷宗,看到上面的印章聞歌眉心一凜,竟是出自大理寺內判!
她一目十行,越看氣息越沉, 待全部看完之後瞳孔已然化成一灘深深的顏色。
老侯爺的死有問題。
幾個叔伯的死也有問題。
這份卷宗上全是線索,但卻沒人按著這些線索去查。這份卷宗才是真實的卷宗,在大理寺裏被壓了十幾年。
她合上卷宗深思。
能弄到這份卷宗的一定不是尋常人, 專門送到她手上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皇帝?
給她這份卷宗當大蘿蔔,她就是被蘿蔔吊著的那頭驢, 然後叫她全心全意站在他和太孫這邊?
不對。
不是皇帝, 皇帝要是真向著聞家,就不會壓著這份卷宗, 若他壓著, 就不會把這份卷宗送到她手上。
所以不是皇帝。不僅不是皇帝,還很有可能是想離間聞家和皇帝之間關系的人。
聞家手持帝王半枚虎符,雖然這事兒沒人知道, 但聞家多年從不站隊, 不站隊就是最好的站隊,站在皇帝這一邊, 她以前年紀小作用不大, 如今一年年長大眼看可以成事兒了, 且最近一年來和皇太孫越走越近, 馬上她又要隨同皇太孫去南方巡查,據她了解到的內情這次皇帝派皇太孫去南方有大動作,少說要砍幾個人頭,大了還不好說呢,肯定會撼動某些人的利益,嗅到了危險的氣息,所以才有人在這個時候把卷宗送到她手上。
給她這份卷宗的目的,就是想讓她這個皇太孫的得力助手,在出巡前和皇太孫心存間隙。
“掌櫃,可知是何人存的這個档口?”
掌櫃笑笑:“榮盛同規矩,只管存取,不管來人,侯爺見諒。”
掌櫃不說是誰,聞歌也沒有為難。她只是問一嘴心裏知道大概率是不會有答案的。
能開榮盛同會館這種地方,其背後的勢力自然不容小覷,況且...她垂首看向手中已經卷起來的卷宗。
況且還能出入大理寺帶出內判卷宗。
她心裏已經有幾個答案了。
......
從榮盛同會館離開,聞歌沒去別的地方直接回去的侯府,小心把這份卷宗收好,權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聞歌和狼桃離開不久,榮盛同會館斜對面的面館裏一個對著半碗面坨的人也相繼離開。
聞歌和狼桃都發現身後有人在跟蹤,聞歌看了狼桃一眼,狼桃立即會意。二人就當什麽都沒發現,一路回去家中。
對方越是想看亂套,她越是要讓對方看不到。
這人一路尾隨聞歌,看到她回去侯府之後又七拐八拐,徘徊了好一會兒最後回到譽王府來到趙瑾面前跪下復命。
“王爺,忠毅侯把東西取走了,問了掌櫃是何人存档,掌櫃沒說,忠毅侯不曾糾纏,也不曾去找其他人,直接回去了侯府,屬下在侯府外蹲守了一個時辰,除了采購的小廝不曾見侯府中有人外出,遂回來復命。”
趙瑾正在看一本書,看完這一頁才開口問這名探子。
“他自己去的嗎?”
“身側只有一貼身侍衛跟隨。”
“嗯......東西看了嗎?”
“當場便看了。”
“有何反應?”
“忠毅侯十分平靜,看完便收了起來,不曾見有其余異樣。”
趙瑾聽罷輕笑一聲,眼睛裏閃爍著微亮的光,修長的手指撚起紙張翻了一頁。
這孩子倒是個沉得住氣的好性子。
“下去吧。”
“屬下告退。”
“跋扈將軍...”
趙瑾看的哪裏是什麽書,而是忠毅侯自小到大的
“傳言果然不可信。”
趙瑾看罷,放下手中的不再看,既然不可信,那這裏面記得都,不看也罷。
他轉身走到窗前,看著日落的斜陽,
希望自己送的這個禮物,他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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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毅侯府裏今晚燈火明亮,大院兒裏的仆人忙碌的往馬車裏備東西,都是給他們家侯爺南下路上帶的吃穿用度。
侯府好些年沒有這般準備過了,侯府裏的下人們也有好多年不曾這般驕傲激動過了。
自從老侯爺和幾個當家爺兒相繼離世,忠毅侯府就隱隱敗了,雖然聖上給樂莫大的殊榮冊封剛出繈褓的小公子做忠毅侯,但那就是個奶娃娃啊,奶娃娃能安穩長大就不錯了,誰還奢望在這麽個小娃娃身上求富貴麽,即便是真能求到,那至少也是十年以後的事兒,又有多少個人能熬得住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