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3頁)

羊師爺一把抓住了恩主的手臂:“大人不可啊,人家登門拜訪,你卻把人家的愛妾給抓了,還不惹出大亂?再說了,抓一個女子有什麽用處!”

被人抓住這麽一晃,才把魂兒晃回了軀殼,曹縣令哆嗦著道:“那,那怎麽辦?”

“當然要東翁你親自去見見來客,聽她想要做些什麽!”羊師爺此刻也緩過勁了,趕緊支招。

曹縣令大搖其頭:“不行,不行,這太行險了!我也是一縣之尊,豈能立於危墻?”

羊師爺趕緊道:“他們就來了兩個人,一個女子一個奴仆,又能翻出什麽浪來?東翁要是不放心,自然也可以帶些心腹過去嘛!”

聽到這話,曹縣令才定了定神:“真的只有兩個?”

“真的只有兩個!”羊師爺說完,還怕他臨陣退縮,趕緊又補了句,“我瞧著他們還帶了禮,應當是有事相求啊!”

海上大豪跟他這個七品小官有什麽好求的?然而念頭一轉,曹縣令又覺不對,跟海盜勾結的官吏還少嗎?別說是縣官,就是那些領兵都尉、千總,跟賊人們暗通款曲的也不少啊!他就是倒黴碰上了邱晟帶兵剿匪,這才沒占到一點便宜,凈被折騰了。說不定這位新出現的大豪,有跟他攀交情的打算呢?

心頭頓時又生出了火熱,曹縣令咳了一聲:“那,那就過去瞧瞧?對了,不能帶衙役,要帶家丁才行!”

羊師爺這才大喘了一口粗氣,他這東翁也沒蠢到家,知道事情得遮掩著來。不過在他看來,會派女子前來,多半也還是有意結好的,見見也沒毛病。

下定決心,曹縣令趕緊梳洗更衣,又尋了四個膀大腰圓的親信家丁,這才趕往客廳。然而一進屋,曹縣令就呆立當場。這海盜派來的女子,竟有如此容貌?一個“到枕松”的風流髻,哪怕連簪釵皆無,亦有股天然媚態,配上那眉眼身段,簡直讓人骨酥。這麽要緊的事情,羊師爺竟然都沒跟他提上一句!

瞧見一大群人進門,女子施施然起身,行了個禮:“妾見過府尊。”

那不是女子的萬福,而是男子的拱手禮。偏偏她妝容嬌艷,這麽坦坦蕩蕩一禮,竟生些颯爽不羈的味道。曹縣令都呆住了,還是羊師爺見事不秒,趕緊搶著道:“此乃本縣縣尊曹大人,爾等免禮吧。”

曹縣令這才反應過來,急忙道:“夫人快快請坐。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伏波微微一笑:“賤妾之名不足掛齒,吾家主人姓伏,降龍伏虎的伏。”

曹縣令“咕咚”咽了口唾沫,頓時把旖旎心思拋在了腦後。這可是匪幫頭領的女人,哪是好沾的?

好歹回過了神,曹縣令幹咳了一聲道:“不知夫人登門,有何貴幹?”

他也瞧見那個捧著木箱的仆從了,看來還真有可能是有事相求啊。甭管這“赤旗幫”是何來歷,只要不是找他的麻煩就行。

誰料正想著,對面女子突然變了臉色:“吾家主人想來問問縣尊,為何要鎖拿我赤旗幫幫眾?”

“嘎!”曹縣令喉中發出一聲怪音,慌亂的看向羊師爺。這是怎麽回事?他什麽時候捉拿過赤旗幫的人了?

羊師爺也慌了,眼睛一通亂眨,陪著小心道:“這,這是不是有些誤會?東寧不過小縣,又豈敢胡亂行事?”

伏波冷冷一笑:“那李家六人是因何入獄的?不知縣尊要捉的又是哪家逃犯啊?”

曹縣令還是一臉茫然,羊師爺卻已經反應了過來。李家?難不成是張縣丞通過氣,剛抓進來的東溝村那夥人?要命了,這群人還真是匪幫出來的啊!

額上汗都下來了,羊師爺趕忙附耳道:“東翁,此事乃是張縣丞操辦的……”

這話不用說全,曹縣令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肯定是張縣丞又吃了哪家的好處,幫忙辦的爛事。可是他膽子怎麽就這麽大,連匪幫的人也敢抓?!

也不管顏面了,曹縣令趕忙道:“恐怕有那裏誤會了,不如喚張縣丞回來問問……”

伏波唇角一挑:“這倒不必了,已經有人去問候過張縣丞,想來他也知道輕重了。”

“問問”和“問候”可是截然不同的意思。曹縣令只覺背上寒毛都立了起來,那嬌艷紅唇也顯不出美了,反倒像是嘶嘶作響的蛇芯,從裏到外都沾著劇毒。

兩人不答,伏波先開了口:“既然是誤會,還請府尊放了李家兄弟,以免生出什麽齟齬。”

“這……”曹縣令又糾結了,他心裏肯定是怕的,但是派個女人過來,就把人放了,豈不是失了他的顏面?

伏波見狀輕輕一擺手,孫二郎立刻上前一步,把手中木箱放在了桌上。

伏波打開了箱蓋,把箱子轉向上首:“聽聞府尊即將離任,這是吾家主人備的程儀,都是些土產,還請府尊笑納。當然,若是府尊一意邀功,吾家主人也不介意進城一晤。只是到時,就要苦了城中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