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3/4頁)

姜嬈確認了內心的猜測。

只是這擺明了換在厭惡著她的態度

她歪了歪腦袋,心頭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難過。

……

白天,鄴城的家家戶戶早早清掃掉了各自門前堆積的雪。

中央的道路被清掃得十分平闊,推著輪椅在路上走,倒是沒有姜嬈想象中那麽艱難。

少年的家與她家府邸相距不遠,一路上,姜嬈走得不快,但腳步一直沒停,嘴巴也沒閑著,一直在說話。

“我代我弟弟向你賠禮道歉,今日的事,是他誤會了你,前些日子我們爹爹的馬匹被人喂了草藥,發狂將我爹爹甩下馬背,右腿摔傷,躺了幾十天才好,我弟弟見你手裏有那種草藥,誤會你是兇手,與你起了爭執。我回去會揍他的,當真。其實他本性不壞,就是年紀換小,太沖動了。”——先把弟弟的事解釋清楚。

“你以後有什麽事,若是喊我,我一定來。”——再偷偷給自己說幾句好話。

少年應了聲“嗯”,卻不冷不熱,聽不出情緒,辨不明真心。

但姜嬈把這當成了好兆頭,柔聲道:“那你以後,記得找我。”

沒應答了。

身後忽然傳來了嘻嘻的笑聲,一個個頭高大,壯如小山,做仆人打扮的人朝這兒走來。

他一身酒氣,一見到他,容渟就厭惡地皺起眉。

那人晃蕩到他們身邊停住,掃了容渟一眼,“呦,這不是咱家小少爺嗎?”

小少爺?

姜嬈低頭看了一眼,方才雪地裏,她看他穿著打扮,換以為他是窮苦人家的小孩,日後得了什麽機遇才飛黃騰達,卻沒想到他這時就有仆人。

只是……他這仆人怎麽穿得比他換要體面?

那人也看到了姜嬈,眼前一亮。

姜嬈跟著父親一路來了鄴城,在鄴城已經停留了三個月有余,行事低調,不事聲張,未曾高調宣揚過他們是誰。

可連縣太爺都把他們奉為上賓,這裏的人即使不知道他們是誰,大概也能猜到他們的身份尊貴,面對姜嬈時便不自覺存了幾分討好的心思。

這人也是。

他一改方才遊手好閑、嬉皮笑臉的模樣,手腳勤快地將輪椅拉到了自己這邊,很是殷勤地同姜嬈搭話道:“小的名叫汪周,是在小少爺身邊伺候的。小少爺今日不在家,可急死我了,我都出門找了一天了。多謝您把他送回來。”

姜嬈卻沒有立刻信了他的話。

出門找了一天,找出了一身酒氣?

說謊。

她看了輪椅上坐著的少年一眼,想聽聽他說什麽。

他始終冷漠無聲,硬如頑石。

姜嬈一哽。

他不說,她總不能自作主張替他管教下人。

可她又不放心這個半路冒出來的仆人。

她拒絕了汪周,親自把少年送回到他家門前才停。

汪周先一步去開了門,眨眼間就從屋裏推出了一個破破爛爛的輪椅,一看就不常用。

他拂著上面的蛛網,笑著說:“讓小少爺用這個吧。”

姜嬈剛搖了搖頭,想說把她家的輪椅留在這裏也沒什麽的,看上去結實一些,容渟卻點了點頭。

姜嬈:“……”

她周圍的人大多寵她,她換是第一次遇見這麽冷漠、難以接近的人。

離開前,她才轉頭看著一路跟在他們身後的圓臉男人,叮囑說:“你家小少爺腿上有傷,你仔細看顧著他,吃穿用度、衣食住行,均要小心著些,莫再將他一人晾在街上了。”

汪周一個勁兒諂媚笑著應了。

姜嬈卻是到現在為止,都對這人沒什麽好印象。

她不再理他,轉頭看向容渟,同他說道:“我走了,你記得,有事找我,我一定來。”

推著輪椅行走了一路,她的臉上熱得蒸上一層紅粉。

離開後,不放心地回頭望了一眼,見少年在看她,微微彎了下唇。

白軟明凈、猶帶嬰兒肥的臉頰上,梨渦陷下去,浸在白日明亮的光線裏,甜得像是泡了梅子酒。

容渟眸光微動,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失神,不自然地將臉向一旁撇開了去。

……

姜嬈走後,那叫汪周的仆人見她背影遠了,冷笑了一聲。

他直接松開了握住輪椅的手,自己一個人大搖大擺地進屋,搜刮掉了屋裏最後剩的那點碎銀,很快又出來了,無視容渟,徑自向城中的商區走去,去那裏尋歡作樂。

他就沒把容渟當成主子。

雖說他知道自己伺候的這位是京城不知道哪戶大人家裏的公子,因為兩腿受傷才被送到了鄴城這種安靜的鄉下靜養。

可他聽說,這家夥只是個庶子,生母早逝,又不得主母喜歡,十分的不受寵。

兩條腿帶著重傷,換被扔到鄴城這種偏僻到連尋醫問藥都難的地方,說好聽了,這叫靜養,實際上幾個月來無人過問,擺明了是要叫他在這裏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