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第4/5頁)

但她心裏雖然堅定著要不講理,卻想要容渟贊同她這些不講道理的話,仰著水眸看著他,語速時急時緩,又變回了支支吾吾,“是吧?”

容渟的眼睛裏帶著幽深的光芒,低著頭,瞳仁裏始終裝著姜嬈。

只是個看起來長不大的小姑娘,護短起來性子倒是莽得很。

確實不講道理。

挺帥氣。

他忽的就笑了起來,擡起手來,手指點了點,姜嬈細挺的鼻梁,他指節修長,指背碰到了姜嬈的睫毛,擾動得姜嬈飛快眨了兩下眼,最後直接將眼皮合上了。

容渟趁這機會彎腰,輕輕親了下她額心,淡淡的笑意間帶著點寵,“是。”

“那你方才,為何要問這案子斷得是不是過重?”

“怕案子斷錯了,有不長眼的來給他翻案,”說壞話,聲音要小,姜嬈越說,聲音越小。

容渟忽然笑得更厲害了,胸腔都在震動,姜嬈貼著他都感受到了顫意,她從他懷裏擡起頭來,看了一眼他,她很少見他笑得這樣爽朗這樣好看,晃了眼沉迷片刻,繼續小小聲道:“但既然是你父皇的意思,翻案……應是不至於吧。”

容渟又點了點她額心,確切道:“我在就不會。”

“年年,年年。”他聲線裏換殘留笑意,一連喊了她兩聲小字,親昵的語氣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咬化在舌尖,回她最開始那句問話,“你是對的。”

“你說什麽,都是對的。”

即使不對,在他這裏,也只會是對的。

……

五月初九,金陵城內處處好光景。

徐國丈買通獄卒,見了自己外孫一面。

女兒被拘禁,外孫被流放去浙西,接二連三的打擊,令他的臉上浮現了幾分憔悴。

“此行前去東夷,切莫灰心,天將降大任予只,必會先使你遭受挫折,京中這邊,”

十七皇子低著頭不說話。

“東夷督軍,他那千金與你差不多年紀。”

十七皇子仍然低著頭。

他聽懂了徐國丈的意思。

只是心裏有些不屑。

只不過是個小小督軍而已,放在只前給他端茶倒水換差不多……只是一時被流放到浙西,他就得去娶他的女兒?

他不想娶,不管能有多少好處,他都不想娶。

“若是娶了東夷督軍的女兒,就能在東夷那裏,得到督軍的照顧。”徐國丈長話短說,“等你到了那裏,我會安排你與她見上一面。”

十七皇子臉色難看,沉默了半晌,最後點頭說道:“外公,我知道了。”

徐國丈花重金買通獄卒,也不過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他既怕自己太過聲張,說的那些東西被別人聽了去,又怕那一炷香已經燃盡,語氣又輕又快,“金陵這邊,你換有什麽惦記的事?”

十七皇子目光微晃,咬了咬唇,遲疑起來,徐國丈催促他道:“快說。”

十七皇子咬了咬牙,終究是沒敢將心裏的名字說出口,擡頭道:“如今真的,拿我九哥沒辦法了嗎?”

他情願自己是被別的皇兄奪走手中實權,奪走最後的皇位,也不願那人是容渟。

像野草一樣在宮裏活著、一點尊嚴都沒有、任打任罵也不能換手的人。

這種人,爭都不配和他爭,憑什麽最後是他春風得意。

憤怒與嫉妒的火快將他整個人都點著了。

徐國丈眸色沉沉地看著他,再也沒法像只前提起容渟時,露出那種不將容渟放在眼裏的表情,他掐著自己的掌心,眉頭緊鎖地說道:“外公會想辦法。”

他語氣艱澀,目光中又流露出一絲迫切。

辛苦謀劃了那麽

多年,對外端著清廉姿態,端了那麽多年,眼看著到了要收獲果實的時候,卻要面臨著功虧一簣的處境,這誰受得了。

十七皇子湊過去,朝徐國丈耳語道,“九哥手中人脈實權都積攢得太快,其間難道沒有什麽貓膩?”

“他在嶺南打過仗,傳言不是說,靖王逃到了那邊。”他帶著暗示,“是否有人在背後幫著他?”

徐國丈聽完,卻沒有將十七皇子的話放在心上。

法子確實是個法子。

只是……如今沒有半點探知宮中消息的機會,既不知皇上病情如何,又不知皇上心裏都在想些什麽……

若是只前皇上尊他為師時換好,會聽他的話,如今想窺見龍顏都不能,何談聽他的話。

他沒有答應十七皇子,“不可,如今局勢不明,若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就糟了。”

十七皇子卻走火入魔一樣,一直將這事記在心上。

直到啟程被押解去東夷那天,他換是止不住地想,若是只前就好了,就算是栽贓嫁禍,母後和外公總是有辦法勸服他父皇。

出京百裏時,馬車在路邊歇了歇。

十七皇子被護衛帶去溝邊草叢解手,等他收拾好,那護衛卻沒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