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寡婦上門、下

劉家堂屋,李寡婦坐左邊,胡寡婦坐右邊,劉學逸跪在正中間祖先牌位前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那李寡婦哭,胡寡婦也跟著哭,本來招惹一個李寡婦就夠嗆了,現在還多了個胡寡婦,老太太被氣得不輕捂著額頭一個勁的呻吟。

這胡寡婦可不是省油的燈,一來便出示了劉學逸給她寫的婚書。

那婚書是一塊破布,用碳寫了幾行大字,大概意思就是劉學逸求娶胡寡婦為妻。

李寡婦一看胡寡婦還有婚書當即大感不妙,哭得是那個驚天動地。“孩兒,娘跟你去死了算了!你爹不管我們了,我這就投河去!”

劉家人忙去攔著好一頓安撫,李寡婦畢竟是懷了劉學逸的孩子,總不能真把人逼死了,劉家的名聲也是徹底完了,子孫後代也別想擡得起頭來。

可話說回來事情要怎麽解決,大家又僵在了那裏。

“都娶了唄。”劉湛噗嗤一笑。

劉學淵瞪向劉湛,劉湛聳了聳肩後退一步不說話。

那邊劉學逸毫無反應跟死人也沒兩樣了,劉學淵心裏對這弟弟是又氣又憐,更多的是無奈,最終滿腹的怒火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李氏,我聽說你家中尚有一子年僅十三,你若改嫁幼子作何打算?”劉學淵先問寡婦李氏。

說起亡夫之子李寡婦漸漸收起了哭泣,她這些時日不是沉浸在劉學逸的溫柔鄉裏,便是在琢磨如何留住劉學逸的浪子心,倒是把亡夫之子給放到一邊了。

胡寡婦一聲冷笑,全然看笑話般的鄙夷李寡婦。

“我子……我子……”李寡婦心中糾結。

“我聽聞你的亡夫還留了幾畝私田給你母子兩人,這田產按理應該屬於亡夫之子。”劉學淵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我劉家雖然落難但骨氣尚存,斷然不會做出搶占幼子私產的事來,你若改嫁獨留幼子持家,幼子又如何能守住這些私產?你若不管不顧的改嫁,又怎能對得起你亡夫的在天之靈?”

聽完劉學淵一席話,李寡婦臉色煞白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胡寡婦幸災樂禍。“都有兒子有田產了好好過日子不行,非得出來勾搭漢子,我看你還有什麽臉面見自家兒子。”

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可真是難了。

“可我肚子裏懷的是你們劉家的孩子,你們也不能不管呀!”李寡婦沒了主意只得嚶嚶哭泣。

“嗚嗚嗚,我的命怎麽這麽苦,以為跟了李旗頭能好好的過日子,哪知是個短命的,我一個婦道人家帶著幼子也不容易啊!”

李寡婦哭得好不可憐,末了又覺得可氣。

“你們去十裏八鄉的問問,我李氏這些年守寡跟誰好過?如果不是遇到逸哥,我也是打算實心的帶著兒子過日子。”

這倒是真話,李寡婦的名聲向來不錯,比起胡寡婦要好太多。

這胡寡婦無兒無女,就指望著到她家來的男人給接濟一些過日子,因胡寡婦眼界也高,總想再嫁得嫁得更好,便一直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中,說難聽點跟妓子沒有兩樣。

劉學淵沉吟不語,李寡婦滿臉哀戚,胡寡婦則勝券在握。

劉家院墻外都是聽墻根的村民,牽扯上改嫁遺產等問題在古代鄉村可是大事,若是大家族甚至要進祠堂裁決。

事情很快便傳到隔壁上橋村,有好事者竟帶了李寡婦的兒子過來,揚言他娘要帶著家產改嫁了。

齊雲山通天峰這一帶的村子幾乎都是由戰亂逃荒的流民和這兩年流放的犯人組成,村子裏能稱上族的姓氏極少。

像李旗頭就是獨戶,李旗頭生前的好友生怕劉家把李旗頭的家產貪了去,忙帶了李旗頭之子李小連過來。

只見一夥來勢洶洶的人夾著一少年闖入院中,一來便叫囂。“李旗頭的獨子在此!李寡婦,你要改嫁,須得經過你子同意才行!若把田產帶走更是不行!”

劉湛好奇的看向那少年,李小連長得高高瘦瘦的,身上衣服頭發都很整潔,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李寡婦把他照顧得很好。

劉家院子真是前所未有的熱鬧,因為劉學淵已經有言在先不會貪幼子家產,便有天蒼村的村民為劉家抱不平。

“誰要李旗頭的家產了,是你們村的李寡婦求上門來要嫁,你白送的地人家劉先生也瞧不上!”

“就是,人劉家可是大氏族即便落了難也不是隨便一個寡婦就能高攀得上。”

“我聽說劉家二叔可是有秀才功名,劉家先生更是舉人老爺出身,若不是遭逢變故……”

圍觀村民各種議論紛紛。

劉學淵本不想把事情鬧大,可如今他不出面給鄉親們一個交代都不行了。

“各位,請聽我一言。”劉學淵站出來朝眾人拱手。“我二弟的糊塗事給鄉親們帶來麻煩了,此事因我劉家而起,我劉家必定會給大家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