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頁)

“媽媽,如果要手術的話,可不可以稍晚一點?”溫漾和商紅麗商量,“我想參加一個畫展,就在半個月之後,我想畫完了再住院。”

商紅麗愣了下:“什麽畫展?”

“一個慈善畫展。”溫漾拉著她的手腕撒嬌,“媽媽,我想參加。”

商紅麗有些猶豫:“是拍賣的那種嗎?”

溫漾點頭。

商紅麗想了想,答應了:“好。”

溫漾心情更好了一點,她靠在商紅麗的身邊,兩人又聊了會天,看著時間要十點了,商紅麗知道溫漾的習慣,催她去睡覺。

直到溫漾上了樓梯,商紅麗才憂心忡忡地給溫偉江打了個電話:“喂,老溫啊,你知道最近國內要開什麽慈善畫展嗎?漾漾說想參加……”

對面溫偉江不知道說了什麽,被商紅麗打斷:“什麽想去就去啊,你不懂不要亂說話,那種畫展都是要拍賣的,得來的錢捐出去。我擔心,要是漾漾的畫賣不出,或者賣的價位不是她的理想價位,漾漾會不會難過啊?”

對面溫偉江又說了什麽,被商紅麗懟回去:“什麽啊,我不是不信我女兒,我當然信她,但是萬一去看展的那些人裏沒有識貨的怎麽辦?我可不想我的漾漾因為這點小事難過,你趕緊給我想辦法。”

“這有什麽難的,你這婆娘真是頭發長見識短。”溫偉江道,“要是一切順利,咱們就不插手,萬一價格要是不合適,那咱們出錢買了不就行?能有幾個錢兒。”

商紅麗平時最討厭他得意洋洋的語氣,這次聽了竟然沒生氣,一拍大腿:“行,你這豬腦總算靈了一回!”

……

到了十點,溫漾沒有睡意,坐在大床上看月亮。

一是因為見著媽媽了,而且感覺她們的關系更親近了,感到高興,二是一直想著耳朵的問題,她一直是擔心會走到植入人工耳蝸這一步的。這個手術不大,也沒什麽風險,但是後續帶來的一切會非常麻煩。

如果雙側都植入的話,就需要戴上兩個小機器,容易招來別人異樣的眼光不說,對生活也會造成影響。耳蝸的外置機器非常容易沒電,容易進水,容易丟……最關鍵的是,如果植入人工耳蝸,就意味著,她這一輩子都不能再脫離這個小機器,永遠失去了用自己的耳朵聽到哪怕很微弱的聲音的可能性。

不過,擔心了這麽久,其實也麻木了。

好像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至少還活著,有眼睛,有手有腳,而且植入耳蝸後,就能夠聽得見了,也挺好的。

哪能總要求著自己十全十美呢。溫漾這麽安慰自己,心情逐漸好了起來,也有了睡意,準備拉上窗簾去關燈。

走到窗邊,目光習慣性地往樓下掃了眼,竟意外瞧見樹下立著道黑色的影子。

溫漾動作頓住,仔細地看過去。

離得太遠,其實看不清,只能瞧見那人好像在抽煙,指間的火點一亮一暗的,除此之外沒有動作,像尊木雕。

溫漾迷惑地想,他不是發燒了嗎,大晚上跑出來做什麽?

……

封瀚在樓下凍了快兩個小時了,他昨天聽了虞盛川的話,一直擔心溫漾的情況,就害怕她什麽時候想不開,做出傻事來。

他知道溫漾平時都是十點熄燈睡覺,這次早早就來守著,想等她關燈了,再走。

燒還沒退,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靠著香煙提神,封瀚眯著眼往樓上窗戶處瞟。

看了眼表,十一點了,還沒睡。

封瀚逐漸焦躁起來,盤算著是不是她在屋裏出什麽事了,想著要不要闖上去看一看?

燈終於關了,那扇窗戶成了一片黑暗。

封瀚松了口氣。

煙快抽完了一盒,腳也站麻了,封瀚了卻了心頭大事,精神松下來,恍然覺得身子輕飄飄的,腳踩在地上和踩在棉花上一樣。

他緊了緊領口,跺跺腳,想往屋子裏走。

神志不清,也沒看腳底下有沒有什麽東西,沒想到剛邁出第一步就絆著了地磚的縫隙,啪的一聲摔了下去。

……封瀚趴在地上,吃了一嘴土,砸吧砸吧味,覺得有點苦。

燒糊塗的時候和喝醉了差不多,封瀚就覺得困,又冷,想起來很費勁,試了兩下不行,幹脆就不起來了,趴在地上閉著眼緩神。

溫漾關了燈,準備回去床上,被子掀開了一角,想起什麽,忍不住又去窗邊看了眼。

今天是滿月,月亮又大又圓,光很亮,正掛在半空中,整個花園都沾了光。

原先站著人的地方人不見了。

溫漾剛想把窗簾拉好,忽然又瞧見地上的一條黑影,她眼皮一跳,額頭貼在窗戶上認真地分辨,終於確定了,那是個趴著的人。

……怎麽趴那兒了?

溫漾想回去睡覺,又想起那會小馬說他燒到四十度的話,抿抿唇,又站在窗口等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