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致歉

安如海見皇帝沒有動身的意思, 不禁尷尬的站在原地。

歷來仁君都講究愛護百姓,宮裏的嬪妃哪怕身份高些,那也是皇帝的子民, 也是一條命哪!

玉芙宮的下人都快叩響喪鐘了, 皇帝卻仍不聞不問,難免有些說不過去。

夏桐卻知道這位爺的脾氣, 九頭牛都拉不動, 她也懶得深勸,而是披衣起身, “公公,我隨您過去瞧瞧。”

既然皇帝賦予她尊榮地位, 她這個賢內助也須承擔起相應的職責。

未免皇帝誤會她越俎代庖, 夏桐還朝他笑著解釋一番,“妾與馮姐姐一同進宮, 情分自是非比尋常,馮姐姐有難, 妾又怎可袖手旁觀?”

皇帝的眼神卻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夏桐心道原來白蓮綠茶也不是好當的, 只好省略那套虛假客套, “妾去去就來。”

皇帝這才頷首, “快去快回。”

夏桐松了口氣,原來皇帝喜歡老實人,這也好辦,反正她本就不擅長撒謊——在一個智商心機遠勝於己的人面前, 還是摒棄偽裝為妙。

原以為深更半夜的不會有多少人, 可誰知到玉芙宮一瞧, 夏桐卻發現眼前比清晨的菜市場還熱鬧, 難道馮玉貞到各個宮裏去叫了一遍?她也分不出人手吧!

還是安如海的眼色命她明白過來, 這裏頭大半都是來看皇帝的。

眾人本以為宮裏出了自縊這樣的大事,又是位身份不凡的寵妃——馮玉貞出身右相府,初封又是美人,可見皇帝對她的第一印象應該不錯。

可誰知前來的卻只有夏桐一人,眾人臉上不免露出失望之色。

夏桐卻是神色如常,她也和皇帝一樣,就猜到馮玉貞不會真個尋死,多半是個苦肉計——否則怎那麽巧就被人發現?

誰知到了近前一瞧,夏桐便唬了一跳,馮玉貞這傷貌似不輕,臉色白得嚇人,脖子上還有一道深深淤青,竟像是動真格的。

“陛、陛下呢?”馮玉貞艱難地問道,聲音嘶啞得厲害,想必傷著喉嚨。

夏桐倒有點佩服她了,就算是苦肉計,這也太逼真了些,可謂犧牲巨大。

她拉了拉馮玉貞的手,用非常書面的口吻道:“陛下白日勞累過甚,這會子已經歇下,我和安公公實在不敢驚動。”

馮玉貞眼中顯而易見流露出懊喪。

夏桐看在眼裏,引而不發,面上仍舊嘆著,“姐姐,你怎麽如此不知珍重?所謂清名,當真及得上性命重要麽?”

馮玉貞其實也不想的,本來只是在房梁上掛兩下做做樣子,誰知那系統滑頭得很,說做戲就得動真格地來,否則怎能騙過宮中許多雙眼睛,成功引來陛下垂憐?還特意在白綾上打了個死結,馮玉貞一著不慎,連脖子都差點勒斷半根,幸好玉芙宮年久失修,房梁松脫老化,她才險險撿回一條命。

結果呢,陛下沒有等到,來的只是一群無關緊要的人。

馮玉貞很懷疑系統故意謀殺,弄死自己這個宿主,它才好逍遙法外——不然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老早就混不下去了。

不管怎麽說,她這樣殊死一搏的舉動還是有些作用的,至少證明她是個愛惜名譽的貞潔烈婦。瞧瞧,就因為一個魯莽狂徒扯掉了她的衣裳,她不惜用死來向皇帝表現清白呢。

這從眾人臉上的崇敬就能看出來。

當然,也不是人人都那麽好糊弄的,李蜜就在一旁陰陽怪氣的道:“馮姐姐,下回再自縊,最好挑個沒人的地方,省得壞了你的好事。再不濟,讓陛下賜你毒酒也行啊,連白綾錢都省了。”

馮玉貞辯不過她,不禁面露痛苦之色,咳咳幹嗆了兩聲。

看來她真傷得不輕,這下眾人也不好說什麽了——就算真是做戲,就沖她這份表演的熱情,真刀真槍上陣的勇氣,大夥兒也得陪她演下去。

馮玉貞又楚楚可憐地望著夏桐,“夏妹妹,我……知陛下如今專寵與你,我也不想同你爭,只是,你我一同進宮,情同姊妹,姐姐不才,願與你效仿娥皇女英,共同服侍陛下,永不離分……”

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馮玉貞真愛的是她呢。

夏桐就覺得論起裝白蓮的本事,自己還得多跟馮玉貞學學,她撥開馮玉貞那只爪子,皮笑肉不笑道:“姐姐還是養好傷再說吧,來日方長,咱們不著急。”

馮玉貞見她不肯給自己準話,連個賢惠的模樣都不願裝一裝,一時急怒攻心,情急之下竟噴出兩口血來。

四下裏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夏桐忽然想起自己私自積攢的那些靈泉來,本來治馮玉貞的喉疾應該能治好,可這張嘴實在不討喜,還是讓她多沙啞幾天吧。

反正有太醫院在,為這種小事浪費資源太不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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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才擬旨讓蔣貴妃徹查非禮一案,可誰知命令剛下,馮玉貞就投繯自縊了,容不得人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