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滿月禮(第2/2頁)

用了一頓豐富精致的早膳,又親自給敦敦喂了點奶水,看他愜意的砸吧著嘴角,夏桐方開始洗漱更衣。

敦敦的服裝好辦,橫豎都是五顏六色的繈褓,胡亂一裹就成了,至於裏頭都是些貼身面料,反正那些命婦也不會扒開細看——怕孩子傷風。

至於夏桐,則需按品大妝,外裳則是由內務府準備的禮服,也是不出錯即可。

不過當春蘭等人尋出一瞧,夏桐便皺起眉頭,“確定這是昭儀的儀制?”

那是一件荔枝紅的貢緞,上頭繡著大朵的薔薇,從袖口到領襟的針腳無不精致華美,盡態極妍,半根外露的線頭都瞧不見。

可夏桐總覺得料子太紅了些,都有點偏正紅了,一個正三品的妾犯不著如此隆重吧?

春蘭看了看四周,低語道:“內務府也是揣摩皇帝的意思,他們哪裏敢擅專?”

夏桐便不好說什麽了,旁的場合還能隨便穿穿,晉封這種大場面卻非穿正式的禮服不可。

況且,她如今為皇長子生母,也不好像從前那般低調,為了兒子的體面,她自己總得立起來,縱使蔣碧蘭看著心有不悅,諒來也只能保持緘默——蔣碧蘭自己都不配穿正紅呢。

一宮的人整裝待發時,皇帝也過來了,看見夏桐嬌美端正的裝束,口中雖未置一詞,目中卻透露出贊賞之意。

他在夏桐額上輕輕吻了吻,繼而拉起她的手,“走吧。”

夏桐環顧四周,只見皇帝帶來的儀仗肅穆,大概是幫她充場面,她自己這邊倒有些稀稀落落的,便低頭問春蘭,“常青呢?”

春蘭搖頭,“他說身子不爽,就不去寧壽宮了。”

這幾天常青倒是更加寡言罕語起來,考慮到他是個凈過身的,素來又對脂粉氣有些抵觸,想來是不願面對太後宮中一群鶯鶯燕燕吧——京中時下流行熏香,那些命婦更是不要錢的把什麽松香龍腦往身上灑,夏桐偶爾也覺得嗆鼻子。

暫且不去理會那些,夏桐昂首挺胸走在皇帝身邊,有意滯後半步,避免僭越,卻始終保持著不疾不徐的節奏。

劉璋看她倒是越來越有國母風範了,殊不知夏桐只覺得自己在參見閱兵大典。

這是個美麗的誤會。

*

寧壽宮中,宮眷們早早趕到,諸位命婦也陸續前來,花團錦簇一般圍繞著蔣太後,賀她添了佳孫,又好奇地問皇長子何在,為何不能一見?

蔣太後倒是想先將敦敦抱來,可她深知皇帝兒子的脾氣,也知道夏桐那蹄子不是好惹的,若這回再碰壁,那就丟臉丟大發了,因此任憑那些夫人們提問,她只故作深沉的微笑,表示自己耳背。

偏偏有人喜歡打抱不平,蕭修儀道:“這夏氏新封了昭儀,氣焰一日高似一日了,仗著今日盛典,竟敢讓太後娘娘苦等,未免太目中無人了些!”

蔣碧蘭心裏深表同感,面上卻故作溫和的道:“蕭妹妹,別這麽說,大抵夏昭儀有何難處吧。”

蕭婉婉撇了撇嘴,“能有何難處?左不過是睡迷了,沒準剛出月子就和陛下……”

蔣太後聽她越說越混賬,不由得呵斥道:“住嘴!”

這種話也是能在命婦們面前說的麽?就算她再不滿夏桐,可也得顧及皇家體面——也是維護她自己的體面。

蕭婉婉嚇得連忙噤聲。

蔣碧蘭卻心中一動,若真如此,皇帝應該是有正常生理需求的,何以會獨獨纏著夏氏不放呢?這其中一定有什麽秘密。

還未等她想出所以然,便聽安如海一聲嘹亮的吆喝,“陛下駕到!”

除了蔣太後,在場諸人連忙跪下,不敢直視天顏。蔣碧蘭忙裏偷閑往上瞟了眼,卻發現夏桐赫然立在皇帝身側,一襲火紅緞裙,明麗無方。

這算什麽,合著她們這些人也跪了夏氏?蔣碧蘭想起自己初封貴妃的時候,因皇帝登基倉促,一切從簡,便免了命婦朝拜之禮,誰知如今卻讓夏桐誤打誤撞受此殊榮。

蔣碧蘭只覺牙關哢哢作響,若說皇帝不是特意給夏桐擡臉,傻子才信。

夏桐看著黑壓壓跪了一地的人群,其實挺受之有愧的,並不像蔣碧蘭看見的那麽從容。

可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呀!難道這時候跟著跪?偏偏她是側對著皇帝,蔣碧蘭等人又將那塊空地占滿了,騰不出半點位置來。

而且,就算她想跪,也跪不下去——皇帝看似雲淡風輕握著她的手,其實勁力卻和鐵箍一般,夏桐被捏得生疼,面上還得掛著合乎儀態的微笑。

她覺得她也很不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