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真愛

蔣太後心生不悅, “碧蘭才是你親表妹,馮氏不過是個外人,平白無故的關心她做什麽?”

劉放訕訕道:“兒臣也是隨口一問,到底馮相之女, 賀禮還是該送一送的。”

蔣太後知道兒子心中所想, “甭管她是否身家清白, 名份上她都是你皇兄的女人, 不該肖想的你就別肖想了。”

先前劉放有意求娶馮氏,是馮氏自己不願嫁他,蔣太後縱使開明,也見不得兒子恁般沒志氣, 偏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索性斷絕他的全部希望,“不瞞你說, 這馮氏最近在你皇兄跟前很得臉呢,夏宸妃這回有孕, 依哀家看, 得利最大的恐怕就是她了。”

馮玉貞這幾天都沒來寧壽宮請安,蔣太後自然誤以為她在陪伴皇帝——並不知馮玉貞容顏受損的事。

馮玉貞因此事太過離奇, 對外瞞得十分機密, 就連蔣太後的耳報神都打聽不到。

只以為皇帝玩些金屋藏嬌把戲,連她這位母後也瞞著——馮氏的手段果然高竿。

蔣太後還真個思量起要不要給馮玉貞避孕的問題, 可此女畢竟有些背景,未必瞞得過馮家;何況,宮裏的孩子自然越多越好, 倘馮氏也生下孩子, 夏桐的孩子就不怎麽值錢了, 到時候鷸蚌相爭起來,蔣家才好漁翁得利。

蔣太後想得很美。

劉放卻有些惆悵,雖然意料到憑馮玉貞的姿色遲早會被皇帝召幸,可他從沒想過對方會有孩子,到時候,他們便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馮玉貞心中還會留一塊空地給他麽?

蔣太後見不得這般兒女情長,“說正經的,你還是得幫幫你表妹,如今她被夏氏壓得擡不起頭,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跟抽幹了似的,哀家看著實在擔心得慌。”

劉放架不住母後百般勸說,又想起蔣家待他不錯,到底還是屈尊去了麟趾宮。

蔣碧蘭的確大變樣了,但跟蔣太後擔心的方向不同,她能吃也能睡,而且食量大增,都發起腮來了——須知她以前最注重管理身材的呀。

這本身便是一個不祥的信號。

劉放再不敢馬虎,急匆匆求見皇帝,將蔣碧蘭的苦況添油加醋復述了一遍,當然,也不忘轉達太後對蔣家的關懷——這是兩邊聯合給皇帝施壓呢。

劉璋並未生氣,只斜睨著他道:“你可知蔣昭容犯了何錯?”

劉放一愣,依稀聽說是蔣碧蘭身邊的宮人不檢點,帶累了主子名聲,可蔣太後說得含含糊糊,劉放也沒多想,現在細思起來,若就因這麽點小事,皇帝豈會嚴懲不貸?

劉璋冷聲道:“可不單是私相授受,程參事因是夏宸妃舊相識,蔣昭容就想來個甕中捉鱉,誣賴二人有私,只是誤打誤撞,報應到自身罷了。”

劉放約略聽說京中有這麽一位才貌雙全的名人,“蔣昭容貿然行事,不外乎因錯信了流言,別說表妹了,便是臣弟回京之時亦聽聞不少垢誶謠諑之語,差點信以為真呢。”

劉璋慢悠悠的道:“哦,那你可聽說那位程參事給馮婕妤也寫了不少情信?”

劉放呆若木雞。

劉璋便讓安如海將東西找出來給他看——那時候馮玉貞來告狀,證據都還完整的保留著。

劉放看畢那些肉麻的詞句,恨不得當場撕碎,氣到語無倫次,“這該死的!這該死的!”

再不提為蔣碧蘭求情的話——居然把這種雜碎引進宮來,還差點玷辱了他心愛的女神,劉放這會子倒覺得表妹罪有應得了。

蔣太後再來打聽消息,劉放便直截了當告訴老人家,“這話您休再提,表妹這回犯的錯著實不輕,皇帝只降了她的位分,而未廢為庶人,已經寬容備至了。表妹若有心悔改,就該好好反省,成天惦記著貴妃位置做什麽?那也不是她應得的。”

蔣太後:……

怎麽兒子去一趟就跟被洗腦了似的?從前沒見哥倆感情好到這份上。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劉放打發走了寧壽宮的人,轉頭就往玉芙宮遞了名帖。這會子他已想通了,若馮玉貞已經承寵,他便真心實意地祝福她;如若沒有,馮玉貞心裏必定不好受,那他就得著意安慰她,免得她因此灰心失意——完美貫徹了一個備胎的自我修養。

可惜劉放雖然盛意拳拳,馮玉貞依舊不肯見他,倒不是刻意避嫌,實在是她此刻的模樣沒法見人——那胡子長得飛快,哪怕她一天剃三五回,唇上還是有一條淡淡的青印,簡直跟剛從泰國回來似的。

馮玉貞力求完美的個性,怎麽可能以這副模樣來見客,哪怕劉放並非她心愛的男人,但畢竟是一個極具分量的追求者,她心裏對他未嘗沒點感覺。

劉放並不知內情,只以為女神已經膩煩了自己的死纏爛打,整個人仿佛霜後的茄子,中秋宴上都悶悶不樂。

劉璋悄聲問,“馮氏怎麽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