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0章 面對面

何邪這一路走來，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了。

復活的雕像，漫天飛舞的食人草蜢，數不清的幹屍，密密麻麻的黑鱗怪蛇，還有被封在壁畫中的亡靈……

他這一路走來，可以說是把這輩子都沒見過的匪夷所思的東西都見完了。

可他依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無以復加。

穿過了漫天黑霧，呈現在何邪眼前的，是一座高達數百米，長寬約一公裏的巨大祭壇。

而這整座祭壇，全是由數不清的屍體鑄就！

密密麻麻，層層疊疊，一眼望去，全是數不清的頭顱和四肢。

邪惡、殘忍、荒蠻、血腥！

用言語根本難以形容眼前這一幕，何邪甚至有一種想要扭頭就走的恐懼。

然而，他的目光卻死死鎖定在站在祭壇頂端的那個人影身上。

那個熟悉的人影！

他怎能不認得他？

那正是何邪自己的身體！

然而此刻那具身體，卻破破爛爛，一副快要散架的樣子。

整副身體，也就頭顱還稱得上是勉強完好。

“你來了？”

突然，那個身影淡淡開口，接著何邪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騰空而起，向祭壇頂端飄了過去。

何邪心中一凜，立刻試著以天星隕石抵抗這股力量，他的身體頓時發出“滋滋”的聲音，但仍被控制著繼續向祭壇飛去！

“天星隕石能克制死氣邪氣，的確是我沒想到的。”那身影淡淡開口，“正因如此，才被你鉆了這麽多空子，壞了我的大事。”

何邪很快落在了祭壇頂端，束縛他身體的力量陡然一松，他的腳，頓時踩在軟囔囔，粘稠的血肉之上。

他試著走了兩步，如陷泥潭。

這血肉似乎帶有一股詭異的吸力，讓行走變得十分艱難。

他站定，看著眼前之人，胸膛微微起伏，卻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

“克制的力量是相互的。”眼前之人面無表情看著何邪，“天星隕石護不了你。”

此人一見面就用事實告訴何邪，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勞的。

這還真讓人絕望啊……

何邪死死盯著眼前的這張臉，緩緩開口：“我還以為，我們一見面，你就會迫不及待殺了我！”

“你還不能死，”這人的語氣不帶絲毫感情，“起碼，要把這具身體還給我，你才會失去價值。”

何邪咬牙問道：“根本就沒有什麽系統，對不對？”

“當然有系統。”這人仍用那種一成不變的冷漠語氣道，“只是系統是我的，為了它我付出了太多，你憑什麽以為，你區區一個螻蟻，什麽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這諸天萬界的強者都夢寐以求的寶物？”

“是啊，天上不會平白無故掉餡餅……”何邪看著此人，用低沉的聲音緩緩道，“若不是你只剩下一個念頭，你別無選擇，恐怕也不會落在我身上。”

“如果讓你重生，你也不會選擇一只螞蟻作為第二世。”這人淡淡道。

“我當時就快死了。”何邪突然話鋒一轉，“你選擇我一個快死之人，是不是當時你虛弱到連一個健康一點的人都奈何不了了？”

這人的眼神終於有些變化，他看了眼何邪，道：“一只螞蟻太聰明了，不是什麽好事。”

何邪冷笑：“但我這只螞蟻，讓你得以苟延殘喘！你還利用我穿越了七個世界，為你搜集資源，讓你恢復到了如今的實力！”

“你的確很聰明，很能幹。”這人深深看著何邪，“我原本計劃要在十個世界後，才開始重新凝聚神軀，可是你在第三個世界，居然為我凝聚了一絲真龍之氣，這才讓我改變主意，提前了計劃。”

何邪心中微微震撼，第三個世界……

那是在《繡春刀》世界，他做了幾十年的皇帝。

現在想想，他在《繡春刀》世界停留的時間最長，本來就是一件很不對勁的事情。

“只可惜，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何邪冷笑，“你提前了計劃，也就意味著你的力量恢復得還不夠！所以才會發生這麽多超出你掌控的事情！”

這人微微沉默，道：“我不能再等了。”

何邪心中一動，等這人繼續說下去，然而此人卻沉默著，沒有再說話。

何邪心中念頭百轉，試探道：“你提前了計劃，而你需要選在生死邊境作為你重生之地，所以從上個世界開始，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對嗎？”

“重塑神軀，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人緩緩道，“我必須要離開你，但系統絕不能留在你身上。”

何邪的心猛地跳了跳，語氣微微急促道：“你害怕我沒了系統，會立刻察覺到這一切都是陰謀，所以你編造出了什麽一分為四的謊言，所謂規則懲罰，當然也是不存在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