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闖關(上)

前方那輛馬車並沒有減速,而關防軍士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讓開道路直接讓它奔馳出境了。悅瑄這才想起那是宮瑯的車馬,就這麽出入邊關已經很多次了,守關將士早就認識,盡管大家心裏一肚子怨氣,但也不再去阻攔,看見了就自然放行。

悅瑄追到關防柵口,立馬喝道:“爾等為何不盤查出境車馬?”

守關主將也認識悅瑄,趕緊跑過來解釋道:“大將軍,您怎麽只身匹馬而來,難道有什麽緊急軍情?……方才那是公子宮瑯的車駕,由一名童子駕車,車上還有一只獵犬,估計又是去巴室國接遊獵的宮瑯了。您又不是不知道,這輛車我們不好攔。”

悅瑄罵了一句粗話,他其實已明白了緣由,問了也是白問,隨即奮力拍馬追出了關防。這一幕讓守關將士皆目瞪口呆,大將軍怎麽只身沖向鄰國了,難道是為了追回那輛馬車?

關防當然在國境,但也不是嚴格地設在兩國的分界線上。這裏是兩山之間一個狹長的隘口,也是大軍調動與商隊往來的一條必經之路,相室國的關防在隘口北面,而巴室國的關防在隘口之南,中間相距有兩裏多路。

車馬剛剛過去,悅瑄在後面尚能望見,仍然有機會追上。宮瑯的車馬出入相室國的關防向來如過無人之境,可是到了巴室國的關防,還是必須得停車接受盤查。身為孟盈丘弟子,巴室國的邊關當然不會為難他,卻不能讓他的車駕直接闖關而過。相室國公子的身份,在巴室國那邊不好使。

鎮守邊關多年的悅瑄當然清楚這個情況,只要小先生在關防前一停車,他的馬便能追上了。前方已看見了巴室國的關防,悅瑄奮力拍馬加速,而虎娃的馬車果然在減速。緊接著這位大將軍又吃了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馬車只是在關防前減速了片刻,但車並沒有停、人也沒下來,隨即就加速奔馳直接闖關而過,而守關將士竟沒有阻攔。悅瑄愣住了,今天搞什麽鬼,難道鄰國的守關將士也忘記了職責嗎?

愣神間他的馬還在奔馳,前方已是關防柵口,就聽那邊的將士喝道:“來者何人?不得縱馬闖關!”說話間柵口前已槍盾林立,整齊的軍陣擋住了去路。

悅瑄身為鎮國大將軍,相室國的關防沒有攔他出境,可是巴室國的關防絕不會讓他就這麽入境的。悅瑄回過神來趕緊勒馬收勢,喝問道:“方才那輛車駕,爾等為何不盤查?”

邊境已經好些年沒打仗了,守關的將領平時也多有往來,對面的主將也認識悅瑄,走出來行了一禮道:“大將軍,您這是幹什麽?以您的身份,難道想匹馬闖關,挑起兩國紛爭嗎?”

悅瑄有些氣急敗壞道:“我在追剛剛過去的那輛馬車,你們為何不盤查呢?就算最終放行,也得問清楚是什麽人、有何事,再看看車上有什麽東西啊!守關之責,你們難道都忘了嗎?”

那名主將一頭霧水地反問道:“大將軍,那車馬可是剛剛是從貴國的邊關過來的,若說盤查,在你們那邊應該已經盤查過了。既已放行,您為何又來追?”

悅瑄:“那是我國公子宮瑯的車馬,邊關守將未能阻攔。而我是來追那駕車之人,他殺了公子宮瑯、奪其車馬而行。”

那名主將愣了好半天,這才苦笑道:“竟有這等大事!原來你們那邊連問都沒問,人家根本用不著出示信物。而我好歹還問了一聲,但那人出示了赤望丘星煞大人的信物。他的確是縱馬闖關了,但您想要我們怎麽攔?若是赤望丘的人斬了貴國公子,這等事我們也管不了,大將軍請回吧!”

悅瑄只能望著關防後的巴室國方向嘆氣,他已經盡力了,沒法再追了。假如相室國君還想捉拿虎娃,也只能派使者送國書給巴室國君,說明情況請求幫助;至於巴室國君會不會答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假如巴室國君未下令,那麽巴室國那邊就沒有義務緝拿虎娃,至於虎娃在相室國犯的事,也和他們沒關系。通常情況下,國君之子被殺這麽重大的事,鄰國之君也會答應幫忙緝拿兇手的,至少是表面上答應、象征性地下道命令。

但若是一名赤望丘弟子殺了一名孟盈丘弟子,巴室國君恐怕也不會插手去管閑事。而且若追究情由,宮瑯也是自己找死。

悅瑄萬沒想到,那位小先生竟會用星煞的信物闖過巴室國的關防,那信物就算是赤望丘弟子中也很少有人能持有啊。等冷靜下來,這位大驚軍竟莫名又松了一口氣,甚至有點慶幸自己沒能追上。

悅瑄與西嶺的猜測又不一樣,他此刻已經肯定,那位小先生是赤望丘的傳人,而且極有可能就是星煞的親傳弟子,所以小小年紀便能有如此修為,而且擡腳就敢踹冒犯他的宮嫄、動手就敢殺襲擊他的宮瑯。這也不能怪悅瑄猜錯了,換誰都會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