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大動靜

伯君府的後園中,防風氏已持斬空刃在手,正欲朝天劈出,動作卻突然頓住了。他認出了光影中的景象是什麽地方,是之陽城的城主府門前,而東革裏恰好叫破那寶物正是聚水盆。

後來發生的事情,風渚城中的民眾都看見了、聽見了,誰也沒想到之陽城城主的反應竟會那樣離譜,難道真是伯君大人暗中下了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搶奪那件寶物嗎?絕大部分民眾並不知聚水盆是何物,聽見的只是東革裏的介紹。

聽見花越青下了那樣一道命令,聲音還傳出來了,防風氏也是怒不可遏,揮起斬空刃就朝空中劈了出去,恨不能將那光影中的花越青給劈死。此攻擊是無形的,城中的民眾看不見,防風氏就是要破了對方施展的法術。

普通民眾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防風氏豈能看不出來,這是某人借助了可記錄信息的寶物,將之陽城中發生的事情顯現在風渚城上空。無形的刃影劈向天空,空中的光影瞬間消失,滿城民眾發出一聲莫名的驚呼,但片刻之後,光影又重新出現。

來者是高手,防風氏那一擊打斷了對方的法術,但對方隨即又繼續施展,除非他能飛上空中將此人逼出、令其無暇再施展神通。防風氏果然飛天而起,卻沒有再理會風渚城上空的光影,而是直往之陽城而去,因為那光影中顯現的內容變了。

光影就在此時轉換,出現的是一個人。風渚城中的很多民眾人並不認識這個人,但防風氏一眼就認出此人正是花越亭。

花越亭淩波過了之水,進入了南岸的一座山中,在僻靜處做了幾個手勢,面前的山壁竟然“打開”了。他匆忙沿山壁內露出的天然巖縫而入,進入了一間布置了法陣的密室。密室中放了一個盛水的陶盆,看上去普普通通,明顯不如其他的陳設器物珍貴。

花越亭伸指在陶盆上一點,此物立刻就被剝去了偽裝,竟然掉下來一層在其表面二次燒結的陶殼,露出了一個精美的彩陶盆。這個彩陶盆與倉頡當街叫賣的那個明顯有區別,大小不一樣,顏色和光澤不一樣,紋飾也不一樣。

花越亭卻一臉迷惘地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樣?聚水盆明明還在,怎麽又會出現在之陽城中?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像花越亭這樣的高人,會不會在震驚錯愕間喃喃自語還說出聲來?這種情況不太可能,但也不能說絕對不可能,反正風渚城中的民眾都聽見了。

花越亭的速度相當快,光影變換時,民眾首先看到的就是他腳踏水面飛奔而來,背景是江對岸遠方的之陽城。緊接著場景的角度一轉,就變成了他進入山中打開了密室,然後施法顯露了那彩陶盆的真容,前後不過片刻功夫。

防風氏已用最快的速度趕往了之陽城南岸、花越亭的密室所在,沒有再理會藏在空中的施法者。剛才揮斬空刃那一擊他已經試探出來,對方的修為高超、隱然不在他之下,絕不是片刻功夫能解決的。

況且他就算逼出了對方、打斷了其施展的法術,繼續在這裏糾纏也沒有意義,而且該看到的大家都看到了。沒想到有人竟查出了當年聚水盆失蹤的隱情,居然是落在了百越部的長老花越亭的手中。

……

再造一個彩陶盆,讓人誤以為是傳說中的聚水盆,從而將真正持有聚水盆的人引出來,這是小香想到的主意。可是小香恐怕想破頭也想不到,倉頡先生自告奮勇來賣個假盆,居然能賣出這麽大的動靜來,恨不能天下皆聞啊。

亂子鬧得已經相當大了,假如僅僅是小香和東革裏,簡直就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收場了。還好有倉頡先生在,就看倉頡先生想怎麽耍吧,看熱鬧的不嫌亂子大,而倉頡這位制造熱鬧的,也是想讓動靜越大越好啊。

花越亭早就被盯上了。當初在洞庭仙宮中,倉頡問小香是否已知“那人”是誰,小香點頭說已有線索,卻沒有說破花越亭的名字,而倉頡也沒有追問,兩人其實心照不宣。世間高人總有一些微妙的感應,堪稱玄之又玄,不說破花越亭的名字也是有原因的。

小香是怎麽懷疑到花越亭頭上的呢,當然是因為倉頡此前的指點以及她的自我反省。在尋找東革裏的時候,實際上已可以得出東革裏並未被抓走的結論,那麽東革裏已被擒獲的謠言是如何傳出的呢?這就是最大的破綻,說明飛望城中有陷阱。

但小香還是去了,差點害了東革裏和她自己。等回過神來,小香就注意到了花越亭。花越亭鬥法中一擊,擊碎的只是小香留下的“假身”。

以一只鉆地蟲殼變成自己的樣子,還擁有自己的氣息,這也是九黎養蠱秘術,祭煉起來十分困難,付出的代價也不小。雖然被擊碎的僅僅是鉆地蟲殼,但小香本人也受了傷,“原身”與“假身”之間有清晰的感應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