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點了個贊(第2/7頁)

衣帽間、主臥、客房、琴房、廚房等等,應有盡有。

蘭徹目光定於一點,佯裝沒勁兒地往前跌去,越寒忙側抱住他。

越寒:“我開個燈,你不要亂動。”

方才只開了玄關處的燈,越寒將客廳的燈打開後,發現蘭徹已經將鞋給脫了,並換上了拖鞋。

哪怕是醉酒後的蘭徹,也不會讓他人幫他脫鞋,真是有紳士風度。

蘭徹將下顎抵在越寒的肩頭,呼吸與口腔內的氣流盡數澆在越寒的脖側:“你會彈琴?”

原來是琴房的門沒有關,從這個角度望去,恰好能望見一輛蒙著黑布的鋼琴,還有一架古箏。

越寒扶著蘭徹的腰,二人一齊倒在沙發上,輕輕吐了口氣才回答:“那是公司置辦的,我不會彈。”

蘭徹微醺的眸子氤氳一層縹緲的霧氣,看著他時如隔山海朦朧。

他猛地回過神,忙錯開了眼。

方才他竟與蘭徹純對視了許久,那雙漆黑淩冽的眸子融成一片江海,幾乎要將他溺斃。

蘭徹閉上眼,將頭後仰靠著沙發:“我還以為你會彈琴。”

毫無根據的猜測,越寒克制不住問道:“為什麽?”

“你的手很好看,看起來很適合彈琴。”蘭徹說。

溫熱水蒸氣猝然遇冷化作瓢潑大雨,讓越寒猝不及防地升起一股涼意。

蘭徹頓了頓,又放緩了語調,醇厚的嗓音在酒水的作用下發酵,顯得別樣得繾綣勾人。

“不止是彈琴。也很適合畫畫,書法,寫作……不管是什麽,都很適合。”

心弦宛若被無形的大掌輕輕一撥,激開了一條不容忽視的裂縫。

越寒聽得出神,性感的嗓音比悠揚大提琴還要悅耳,恍惚到竟連蘭徹什麽時候睜開眼都沒察覺。

“那你呢?”蘭徹輕柔微啞的嗓音墜落耳旁,“你喜歡什麽?”

這是一聲詢問。

不帶任何命令、強迫的問候,稱得上漫不經心,也算得上隨心所欲。

正是蘭徹自身本就輕松的態度,也不會給人帶來任何壓迫感。

像是親密好友之間閑來無事的對話,又似是真心誠意的相互了解。

越寒怔了怔,潛藏記憶深處的、令人難以喘息的重量突然湧了上來,這個簡單的問題,他足足愣了有七八秒。

終於,他說:“我……”

“我喜歡種地。”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越寒攥緊了這個答案,又生怕對方不信一般,他又重重地、吐字清晰說道:“我喜歡種地。”

過後,他才發覺自己的反應有多愚蠢。

哪有人在提及興趣時回答種地的?哪怕說謊,也應當胡謅幾個高雅的愛好。

蘭徹呢?

他會覺得自己低俗、上不了台面,又或是見識短淺嗎?

蘭徹的睫毛很長,又密,蝶翼般的長睫顫了顫,自喉間發出了一抹輕笑。

越寒的心也隨之提起。

“看出來了,你很喜歡。”

《下鄉》節目中越寒埋頭種地時的花絮他已經提前拿到,且反反復復看過多次。加上越寒在山野間由內而外散發著的無法掩藏的喜愛,越寒喜歡自然風光、體驗自然這一點,他早已心知肚明。

蘭徹垂下眼眸,目光不偏不倚落在越寒撐著沙發的右手背上:“你種出來的作品,一定格外漂亮。”

“跟你的手一樣。”

刹那手背如被火柴點燃,又似被雷電劈中,手指蜷了蜷,不可置信地望著蘭徹。

蘭徹上挑的眼角微微泛紅,眼神迷離帶著似有似無的引誘。

果然是喝醉了。

陳昭一喝醉,也喜歡調戲他,什麽我要是女人我就嫁給你你要是女人我就娶你之類的話他沒少聽。只是沒想到,紳士優雅的蘭徹,醉後失言也格外有情調。

沒有哪一瞬比不省人事的醉態能容易套話,越寒心頭發癢,滿腦子回憶著大排档裏他的提問。

他問蘭徹他們是不是見過,蘭徹否認了。

可蘭徹當時落寞中帶著點失望,失望中帶著點自嘲的神情,都在暴露他在說謊。

還不待他追問,蘭徹就已經帶著黯然神傷的表情出了廁所,開始和洪子棟拼酒。

一杯接一杯,連洪子棟都笑罵蘭徹去了個廁所就轉性了,連喝酒都變得主動了。

蘭徹只是眼角瞥他一眼,又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一連番的操作,如隔著厚重棉布搔癢癢,一顆心不上不下的十分不痛快。

但蘭徹是前輩,越寒又不好意思當面追問。

這會兒,天時地利人和,若是錯過這個機會,越寒便再也沒機會問出口了。

越寒做賊似的往蘭徹那兒爬了爬,眼神躲閃心跳加速,仿佛要做一件極其驚心動魄的事。

蘭徹意外地往後靠了靠,越寒逼得更近了,怕蘭徹逃走似的,驀然伸手抓住蘭徹的手腕。

視線相撞,同樣是黑如點漆的瞳孔,一人繾綣,一人明亮,如夜晚海濱下的微光皆倒映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