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仁至義盡
“你說小越要是不接我電話, 怎麽辦?”
“要是小越接電話發現是我,直接把電話掛了怎麽辦?”
“你別光吃甜品了,趕緊給我支個招啊。”
咖啡廳內的李鷹和範薇面對面坐著, 範薇優雅小口地叉著千層蛋糕, 李鷹坐在對面滿面愁容。
範薇無奈道:“小越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他脾氣很好。”
“他脾氣好我就能嘲諷他嗎?!”李鷹瞪大眼, 滿眼不贊同, “都怪我這脾氣, 說話不經過大腦, 誤會了小越。”
“是的,”範薇很贊同,“不了解一個人時, 還是不要輕易下定論。”
李鷹的歲數大了,是圈內知名老藝術家, 對藝術有著近乎執拗的狂熱。因為脾性頑固又火爆,很容易引起他人不滿。
就比如, 李鷹一邊抱怨自己開設的課程沒多少人來學,一邊嚴苛對待手下的學子。
但這也有一點好處,在李鷹手下的學子數量雖少, 但個個學得精。
李鷹深信嚴師出高徒一點,與範薇溫和引導的教學方法截然相反。
大賽在即, 他聽到有人不僅不勤加練習, 居然每天在家睡睡覺練瑜伽,這不就是渾水摸魚嗎?
哪怕這不是純藝術型比賽, 這樣的態度就很讓他惱火。
李鷹自責反省, 想著想著又拿出手機不斷放著偷偷錄下的《蕉窗夜雨》。
李鷹贊不絕口:“我怎麽越聽越喜歡呢!這真是個人才, 真是個鐵人才!”
範薇愕目, 節目組不是已經把他們手機沒收了嗎?
李鷹是怎麽錄的?什麽時候錄的?節目組都不管管嗎?
李鷹在那兒自我陶醉,範薇喜歡吃甜食,吃著吃覺著有些膩味了,決定去點一杯喝的。
大門推開走進帶著口罩與鴨舌帽一人,範薇第一眼就認出這人是越寒。
越寒似乎沒看到她,徑直往樓上走去。
一樓是開放式座位,二樓的座位與座位之間有著隔板。
範薇第一時間回座位上,告訴李鷹這個消息。
越寒到達說定的位置,對面的咖啡被動過,但徐最不在,應當是去上廁所了。
昨天他騙了徐最,他在第一眼看到徐最時,發自內心對徐最有著近乎完美的好印象。
可一旦陷入爭執,理智像是斷了的弦,才不會理會事實如何,只會以最刁鉆最嚴厲的形容詞來傳達自己的惡意。
現在冷靜下來,那些令人憤怒的、讓人無法接受的事都被壓在底下,浮現上來的反而是一些較為美好的事。
其實徐最並非完全惡劣,在偶爾的時候,他還是會幹人事的。
就比如一次,那些人攔著他不讓他走,也不動手也不出聲,就嬉皮笑臉地看著他。
像是逗弄圈養的寵物一般。
他們想看他失態,想看他無措,想看他露出乞求的討好。
越寒只覺得無聊。
那天徐最不知道吃錯什麽藥,居然來到他身邊主動和他說話,喊了句“表哥”。
像是一顆巨石投入湖面,蕩開的漣漪波及到每一個人。
這句表哥確定了徐最對他的認可,同樣也將他拉入他們陣營。
最起碼從那天開始,不會有人再找他麻煩。
他上課練琴的身邊總會多出一個孩子,雖然臉臭,時刻擺譜好像全天下在他眼裏都是個垃圾,但確確實實的給了越寒陪伴與安全感。
他曾真以為自己在徐家找到了家人。
熟悉的腳步聲傳來,徐最的步伐一向是成竹在胸且節奏緩慢,越寒總是能在眾多聲響中第一時間辨認出他。
徐最坐在他對面:“不要鬧脾氣了,外公外婆很想念你。”
看來徐最剛剛不是在上廁所,而是在打電話。
越寒問:“你以為這幾年,我都是在鬧脾氣?”
“你到底還想我怎麽樣?你練鋼琴整個徐家上下給你提供資源,你偷偷回國出道我買下樂晨星娛專捧你一人。”徐最皺著眉,以一種極其不耐的語調開口,“做人不要太貪心了。對你,我們徐家已經仁至義盡了。”
雖然他們有著血緣關系,但從降生世界的那天起,他們就處於兩個極端的世界。
再相似的血,也無法消磨成長過程中汲取的一點一滴。
他注定不會是徐家人。
“要我跪下磕頭嗎?”越寒微微一笑,“像謝深說的那樣?”
徐最掀起眼皮瞥他一眼,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繼而露出嫌惡的神情,看來是咖啡的口感讓他感到不滿。
徐最:“你連問都不問,就確定謝深是我指使的?這對我太不公平了。”
“好,那我問你。是你指示謝深挑釁民樂惹起眾怒的嗎?”越寒配合道。
“是的,你真了解我。”徐最微笑。
“你看,是吧,”越寒好像很惋惜地笑笑,“我一直知道你可惡,但我沒想到,你能惡劣到這副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