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適的小別...)

然而,蔣滬生略感意外,黃希言並沒有因為他糾正了那是“前女友”而振奮多少,不如說,她仿佛陷入另外一種讓他看不懂的低落。

蔣滬生笑說:“黃小姐對席樾的這些事情都不知道?”

“我都說了,我只是普通鄰居。”黃希言笑意已經很淡了,低頭去拿茶杯。

片刻,店裏服務員將兩人各自點的餛飩都端上來,黃希言取了木匣子裏的塑料小勺子,低頭默默地吃。

蔣滬生知道自己再開玩笑,估計氣氛就徹底僵了,正色三分,問黃希言:“席樾在這兒的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

“我也才來一個多月,了解不深。他……不怎麽會照顧自己吧。”

“一貫如此了。胃病有沒有再犯,你了解嗎?”

“聽他說過,有時候會胃痛……”黃希言擡頭看他一眼,“蔣先生是合夥人還是助理?”

“有時候是合夥人,有時候是助理,有時候還兼職老媽子……看情況。”蔣滬生一臉的“我就這命”。

這感嘆黃希言倒是可以跟蔣滬生共情,不由笑了,“蔣先生過來,是找他有事麽?”

“帶他回深市去,不能老讓他這麽不事生產下去吧,工作室一群人嗷嗷待哺,地主家也沒余糧了。”

蔣滬生開口,總是少不了插科打諢的腔調,黃希言漸漸已經有些習慣他的語言風格了,可能前頭那句玩笑話,真沒有故意要冒犯她的意思。

蔣滬生感慨,“有才華的人就是有本事擺臉色,他都狂成這樣,我還不是得屁顛屁顛兒跑來好言相勸。”

“席樾哥,狂麽……”

“輕狂的狂。這麽跟你說吧,他微博上發自己畫的畫,隨隨便便就是萬轉,一群圈內人喊他‘永遠的神’。就這樣,他還不滿足,撂下一句,‘我畫的東西是垃圾’,就堅持閉關了。他畫的是垃圾,別人還要不要活?”

“藝術家永遠要 ‘眼高手低’不是嗎。如果他覺得自己的畫完美得不得了,那不是說明往後就只能走下坡路?”

蔣滬生定睛看她一眼,笑了,“這話,席樾他跟我說過幾乎一模一樣的。”

黃希言又尷尬了,低頭舀了只小餛飩送進嘴裏,不接他的這句話。

蔣滬生也拿勺子吃了兩個,擡眼間,忽然注意到,馬路對面有個人,一直在注視著黃希言,“希言妹妹,對面有個男生在看。你看看,是找你的嗎?“

黃希言立即轉過頭去。

視線一對上,那男生便大步走了過來,徑直將凳子拉開,往黃希言側對面一坐,緊跟著看了蔣滬生一眼,蹙眉道:“你是誰?”

蔣滬生笑說:“你又是誰?”

何霄不理她,轉身朝向黃希言,抓耳撓腮的不知所措,“那個……昨天晚上,我真不是故意……”

黃希言笑著搖搖頭,“沒事呀,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黃希言的這個態度,反而讓他更加如芒在背,憋了半天,也沒憋出下一句話。

黃希言問:“你吃過早餐了嗎?”

何霄:“沒有……”

“那你要不要點一碗。”

“我等會兒吃……”

何霄就幹坐著,看著黃希言,安靜了好一會兒,又說:“那個……你晚上,有沒有時間,我想單獨跟你說兩句話。”

黃希言微微笑說:“還不知道要不要加班。”

一旁蔣滬生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不加班也輪不到你,希言妹妹被我預定了,今晚我要請客。”

黃希言擡頭看他一眼。

何霄眉頭緊蹙,“你誰啊?”

蔣滬生笑說:“那就說來話長了。

何霄不想理會這人,看向黃希言,又懇求說:“也不要多久,就耽誤你幾分鐘的時間。”

黃希言捏著小勺子,緩慢地舀動浮在湯頭上的蝦皮,“今天可能確實沒有時間,晚上要跟席樾哥一起給蔣先生接風洗塵。”

“所以,你還是生我的氣是麽?”

黃希言在心裏嘆口氣,她真的不喜歡這樣被追問,本來就是被動型人格,遇事喜歡逃避,“我真的沒有生氣。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麽,我可以提前告訴你,我不在意。”

何霄緊抿著嘴,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那你知道,我是想告訴你,我也不在意麽?”

黃希言張了張口,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話。

何霄站起身,“反正,今天晚上關店之後,我去你家門口等你,你什麽回家,我就等到什麽時候。就跟你說兩句話,說完我就不會再打擾你了。”

丟下這句話,何霄就轉身走了。

蔣滬生笑眯眯問黃希言,“你們在意不在意的,打什麽啞謎呢?”

黃希言說:“這和你沒關系。”

“喲,這句話耳熟,聽著怎麽像是跟席樾學的?”

“……”

“跟我沒關系,怎麽順著我的話說要給我接風洗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