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真相(第2/4頁)
阿統木徹底不說話了。
這小丫頭片子認真起來居然這麽聰明嗎?
“還有一個很奇怪的點。我問起未來世界的模樣時,你往往會巨細無遺地詳細解答,可一旦問起你的創造者,你是怎麽回答的來著?”
江月年見它算是默認,繼續步步緊逼:“你說,‘提問超出系統庫範圍,無法給出確切答案’。你難道真能對創造自己的人一無所知麽?當然不見得。可既然能對我暢談未來的政治家、藝術家乃至國家領袖,為什麽你要執著隱藏他的真實身份呢?之所以會這樣回答,是不是因為——”
她停頓幾秒,輕輕吸了口氣,用無比平穩且認真的語氣問它:“那個人,其實和我認識?”
無數曾經被忽略的小點在此刻匯集,江月年想起阿統木在長樂街裏那句不經意說出的話,還有秦宴轉身離去時,眼睛裏絕望與希望並存的光。
也想起當初阿統木無意間說起自己的創造者,直言不諱地說那個人“冷冰冰得像機器,不與任何人多做接觸”。
多麽耳熟。
薛婷很久以前提及秦宴時,也是用了這幾個形容詞。
一個從未有過的猜想浮上心頭,江月年用墻壁支撐著身體,手心裏滿是冷汗:“木木,你告訴我,秦宴同學……他就是創造你的那個人,對不對?”
她的話語稀釋在空氣裏頭,沒能引起絲毫波動。
阿統木自始至終沒再出聲,就在江月年以為它要死遁到底時,出乎意料地,聽見腦海裏傳來的機械音:【他不讓我告訴你。】
她心口猛地顫了顫。
它這句話的意思是……承認了?
【你先去他房間。】
這是江月年第一次聽見阿統木這樣明顯地嘆氣,隨即耳邊又響起它無可奈何的聲音:【打開書桌靠右的那個抽屜。】
隨便翻看別人的抽屜,實在稱不上是個好行為。
但江月年迫切地想知曉真相找到秦宴,根本顧不上太多,只能在心裏默默向對方道了歉,按照阿統木的指示走進他房間。
秦宴的臥室幹凈整潔,狹窄空間裏只有一張床和一對桌椅,桌子上的學習用具擺放得一絲不苟,床單更是疊得整整齊齊,連褶皺都很難見到。
這是男孩子的臥室。
比她的房間看上去順眼許多。
江月年依言打開抽屜,在見到那個方方正正盒子裏的東西後,不由得渾身一僵。
不是預想中的絕密文件,或者極度恐怖的不可名狀之物。
抽屜裏都是再常見不過的小東西,被秦宴有序地擺放在裏面——
一張創可貼。
一顆尚未被拆開的糖果。
一頁樂譜,是她曾經在雨夜為秦宴唱的《love in december》。
一張小小的粉紅色紙條,用漂亮的字體寫著:【附贈:藥後專用奶糖,糖到病除(。^^。)】。
熱氣轟地湧遍全身,江月年聽見自己沉重的心跳,從胸腔一直震蕩到大腦,在腦海中掀起滔天巨浪。
她感到從未有過的羞怯,卻也有著最為單純的喜悅,在紅暈爬上臉頰時,淺淺的笑意也緊隨其後。
抽屜裏全是她曾經送給秦宴的東西,哪怕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創可貼。
他居然……一直都好好珍藏著。
【看見桌子上那個草稿本了嗎?】
阿統木的聲音再度傳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裏面有什麽?打開看看吧。】
它說得雲淡風輕,江月年應聲擡眸,指尖落在桌面上的草稿本封頁。
心臟無比緊張地懸掛在半空,她小心翼翼地翻開第一頁。
白凈紙張上是整齊排列的算式與公式,並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阿統木:【繼續。】
於是江月年耐著性子一頁一頁往下翻,視線掃過秦宴清雋有力的字跡,在某一頁時驟然停下來。
心臟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傳入耳膜。
有滾燙的火焰灼燒在臉頰上。
她的瞳孔猛地縮緊。
在那張紙上同樣列著許多算式,唯獨正中央的位置,是一幅極為簡約的畫。
畫像只有一個模糊的側影,像是畫過無數遍似的,順手便一筆勾勒,沒有絲毫停頓的地方。畫上的女孩沒有具體模樣,有些淩亂的劉海搭在前額之上,鼻尖小巧,嘴角微勾,她一眼就能認出那是誰。
——所以那群男生在倉庫裏看見江月年時,會不懷好意地告訴她,去看一看秦宴的草稿本。
那上面不是阿統木開玩笑時脫口而出的“情書”。
而是秦宴悄悄描畫的,關於她的小像。
迷霧重重的心頭忽然出現一縷亮光,許多迷惘與困惑都在這一瞬間豁然開朗。
江月年安靜看著畫像裏自己的模樣,難以抑制地,感到胸口的小鹿在橫沖直撞。
有一束束煙花從心底噼裏啪啦地炸開,就連血液都變得滾燙,像開水那樣咕嚕嚕地開始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