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磅礴仙氣

少女的眸子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她對此時空中驀然蕩漾開來的仙氣熟悉無比。

神州大陸之中，還有沒有人擁有同樣的仙氣她不知道，但是在這天海之中，擁有如此獨特能量之人，除了那個人，她想不到還有誰。

果不其然，趁著功夫她已經停住了不斷向後爆射的趨勢，停住了身形，望向那條斷絕靈雨道路的開端，一身白袍正凜然站在那裏。

她的生死宿敵。

救了她四次性命的恩人。

紀無雙飄然站在風雨之中，回望著一身鮮血的淩雪，目光中的復雜，並不比她少。

天道與神睚一戰後，天道遭受重創進入沉寂狀態，他清醒過來之後，感覺體內的一切事物，都不再迷霧重重，遮遮掩掩。

與此同時，他注意到幾個可疑的地方，其中一點，便是天道與他之間連結的因果善惡鏈，憑借身為七劫仙帝魂魄的強大感知，他在其上感到了一股致命的威脅。

而更為重要的是，他想起了神睚與天道一戰時，神睚撕咬出來的法則鏈條，盡管只窺探到其中一角，但是他仍然能夠看出了些許端倪，這些法則鏈條螺旋旋轉而上，已經隱隱呈現出了要將他徹底封印起來的趨勢，再聯系到平日裏一些細思恐極的細節，他心中產生了一個極為驚人的推論，為此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悸與後怕。

種道奪舍在這個世界或許不多見，但在前世卻絕非罕見之事。

他不是初出茅廬之輩，之所以會被天道蒙蔽，不是實力差距過大而是心魔作祟，他和天道都並非是巔峰狀態，而天道利用了他的心魔，天道想循序漸進，不著痕跡的控制紀無雙的意識，最後再進行無聲奪舍，完美竊取他身上的一切。

若是沒有淩雪召喚出神睚與天道一戰，將天道重傷，他最後很可能會落下一個神魂俱滅，軀體被奪的悲慘下場，而且更為可悲的是，他記憶復蘇以來，苦心積慮做的一切，將成為自己的墳墓，他人的嫁衣。

雖然如今危機仍然沒有解除，但是淩雪確確實實是在懸崖邊上拉了他一把，盡管只是無心插柳，不過已經是大恩一件，至少為他爭取了不少應變的時間。

只是讓他感到心緒難明的是，他們二人之間的恩怨糾葛，實是有些復雜。

他前往黎國，主要的目的並非如他先前與淩雪所說的救人，而是一開始就是奔著她還有水玄靈去的，水玄靈正是他為了破除心劫所準備之物。

王城驚鴻一瞥時，那時候他並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單純被她的絕美容顏所驚艷，不忍如此美人在面前香消玉殞，於是以前世的手段，一語道破玄庭上皇的天機算計。

在這之後，他才知道在王城遇見的美麗少女就是淩雪，便以她為中心，利用真假避天珠，設下一場針對玄庭的必殺之局，期間救了她三次性命，前兩次是為了令計劃完整進行，至於第三次，他如今也說不上來原因，或許是因為幾天朝夕相處中，某次不經意觸動所產生的行為。

隨後，他也沒有想到原來淩雪的心上人竟然是一個女子，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女子正好還是他破劫需要殺死之人。

他為了破去心魔劫，不得已殺柯亦夢，而她為了救柯亦夢，迎難而上，與自己一戰，為了一個截然相反的理由，他再次與這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遭遇。這一戰中，她陰差陽錯之下點醒自己，令自己警惕到於他而言，最最致命的一場奪舍，拯救他於未然。

萬事皆有因果，這些因果相互交錯之後，竟然會產生如此玄妙的結果，真是令人忍不住驚嘆。

千萬思緒閃過心間，看似經過很長時間，但是實則只過了短短的一瞬間，他回過神來，少女仍然在看著他，倒映著他虛空法相的眸子燦若星辰，流出難解的神色。

這時連天的雨幕再次落下，紀無雙目光微微一凝，一步踏出，消失在原地。

淩雪目光不禁驟然一縮，她感到了強烈的危機，這份危機，不僅僅來自自天而下的風雨，更重要的，是來自方才還在不遠處的生死宿敵！

此時此刻的她，完全不是紀無雙的對手，甚至連他的動作都看不清楚，若是他想殺她，她無從抵擋。

只是他為什麽要先救自己，再殺自己呢？

淩雪想不明白，旋即她微微一怔，還沒有反應過來，她便發覺一股澎湃無邊的能量順著她的手掌湧入到她的體內，這股能量與元氣截然不同，更為飄渺虛無，初到體內，猶如身置雲端一般。

“瞑目息神，調度靈台之息與心中之氣相會於神，清守自然，凝氣於穴。”

正在淩雪心中震驚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紀無雙平靜的聲音。

她感到不可思議，上一秒還在蒼穹之上決戰的生死大敵，如今竟然會主動將能量輸送到自己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