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人面不知何處去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開春,桃花依舊笑春風。

若泰城城外的一處山谷內,驀然震動,蕩下無數煙塵,驚得四周的兇獸四散逃竄。

山門洞開,從中走出一道白衣身影。

氣息凜然,飄渺卓絕,眼中神光湛然,此刻的他,才真正是有了曾經輝煌仙帝的氣象。

閉關兩年,終出關。

紀無雙站在山谷中,閉目感受了一會兒此刻的超然強大之感,他才自語說道:“心魔一破,兩世的因果業力,反倒成了我的造化。雖然距離我曾經的巔峰依舊有很大距離,但也足以在這神州上立足了。”

旋即他馬上想起了那個令他感到有愧的女人。

“我說過,閉關出關後,便會來找你,自然不會食言。”

紀無雙閉關所在的荀姻國,處於南域和東域的交界處,之所以選址在此,也是為了如今出關之後,方便打聽淩雪的消息。

他走出一步,徹底消失在整個天地之間。

下一瞬間。

天際裂開一道虛空,血雨紛飛。

山谷連綿數十裏山脈,刹那崩碎。

天劫未至,先斬天劫。氣息不動,言出法隨。

這一日,紀無雙斬心魔鑄緞魂,凝造化為神通,再臨帝皇。

……

千裏弱水海如鏡,倒映百般紅紫芳菲。

十丈石碑巍峨矗立。

三月桃花盛開日,帝女一劍斬三百四十六王侯。

百家“烈士”名姓,盡皆位列在上。

遊興和是此前參與圍殺淩雪的王境修士,親自見識過當初帝女一劍的絕世風姿,心中震撼之余,更是對當時戰死的修士的慘烈感到心有戚戚,於是在這三千弱水之濱,立下十丈巨碑,緬懷昔日斬妖正道英雄。

春光十裏,又是一年祭日。

遊興和今日前來,卻發現了一個白衣男子。

這個男子氣度非凡,只是遠遠一看,便明白不是尋常修士,只是他根本看不清此人修為,摸不透他的深淺,只知道他正眺望著茫茫鏡海,目光中悲愴之色顯然。

心下好奇,遊興和近前問道:“道友應也是來緬懷故人吧。道友的親密之人是不是也死在了那妖女的手下?”

白衣男子沒有回答。

遊興和只當他心緒復雜,不想開口,也不在意,只是又說道:“當年一役,我僥幸活下,因而在此建了一座碑用以祭奠諸位英烈。只不過,那一戰的最後可真是可惜了,若非是鏡庭真王出手將那妖女射入弱水,便能有幸看到那般絕世美人的活春宮,那可真是……”

春風驟冷,堪比隆冬。

白衣男子終於開口:“你也是當初參與的人之一?”

王境修士感覺不對,正準備說話,卻目光猛然一縮。

不知何時,白衣男子已經伸手將他的天靈蓋扣住,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他的七竅盡數流出鮮血。

下一刻,整具身體已經徹底軟倒。

他的魂魄,已經被白衣男子緊緊的攥在手中。

仙術,攝魂。

白衣男子閉眼半晌才緩緩睜開,目光冰寒,自語說道:“原來如此,宗寇,關紅蝶,鏡庭,玄庭上皇,赤靈真皇……”

二級修仙國流明國。

寺廟處,香火熏天。此處已經是鏡庭的青燈修道之地,他正在整理桌子上的經書,忽然之間,呼吸微微一緊,擡起頭來,便看到一道一身飄渺的白衣身影。

無雙侯紀無雙。不,此時此刻,他或許應該稱之為無雙王。

鏡庭在心中暗道。

作為真王的他,竟然絲毫沒有發覺到紀無雙的到來,表面上雖仍然不起波瀾,但心中早已不由得掀起驚濤駭浪,緩聲問道:“紀施主兩年未見,功力真是越顯高深。不過此番前來,不知有何見教。”

紀無雙幾年前就與玄庭有嫌隙,鏡庭心中料想紀無雙應是為舊怨而來。

紀無雙一言不發,只是伸手對著鏡庭一指,說了一個字:“坐。”

話音落下,鏡庭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就坐下去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紀無雙。

此時此刻,他才知道,自己仍然還是遠遠低估了紀無雙的境界!

兩年未見,他不僅斬了心魔築了緞魂,更是凝聚造化悟了神通!

真不愧是大帝轉世。

只是,真正令他感到心驚的是,饒是玄庭上皇,都沒有他這般詭異的手段,他難以想象此刻的紀無雙,實力究竟到了何等可怕的程度。

紀無雙望著他,平靜說道:“你殺了我女人。”

鏡庭目光露出詫異,卻是沒想到紀無雙尋來的目的與他所想根本南轅北轍,不禁問道:“紀施主是否有所誤會?”

“淩雪,是我的女人。”

鏡庭終於變了臉色,一是為難以置信,二則是心驚膽戰。

原來江湖上的說法,全然都是真的。

“不過我不怪你,盡管你殺了她,但那一箭也免去了她受辱的折磨。我可以不殺你,但你要老實告訴我,當時都有哪些宗門哪些人參與,除了玄庭和赤靈之外,西域和東域又有哪些人插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