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妖女（二）

青虹城城主簡清漪自從與神秘真王交手後，不堪一戰，連夜奔逃，最終投奔了赤靈真皇燕回鴻，青虹城也因此一下子群龍無主，更因為城主之爭，整個城池陷入到了無秩序的混亂之中，花卞宗的清洗風波，便是與這次城主之位的爭奪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為了避免在城池中招致不必要的麻煩，淩雪利用劍膽琴心異象香肌稱羅綺在外面又形成了一件皓白如雪的鬥篷，將她那玲瓏有致的火熱身材包裹起來，與白面鬼來到客棧之中，才輕輕將鬥篷撩起來，展露出她那一襲飄逸銀發，以及那符合這一時代美人最嚴苛標準的絕美容顏。

她隨意的翹腳坐在了床榻上，右腳足尖挑著那猶如錦鯉般的嫣紅繡鞋輕輕晃動著，妖眸中光芒流轉，一邊用青蔥玉手打理被鬥篷弄亂的銀發，一邊輕聲問恭敬站在身旁的白面鬼道：“在鏡海底下眯眼睡了一會兒，都快趕不上趟了，說說吧，這幾年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白面鬼目光露出追憶的深思，他想起了當初這位美到不像話的女子那一戰的驚世戰績，心中仍然洶湧澎湃，望向她的目光中不禁多了幾分復雜，若非歷史現實就擺在面前，他根本無法將現在這個女子與傳說中那個散盡帝王氣數，一聲劍去斬王侯的英雄人物聯系起來。

畢竟腦海裏面想象出來的人物實在是太過氣概無雙，與眼下這個詭異難測又妖嬈無比的女子有著不小的差距。

白面鬼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終於將心中的萬千情緒平復下來，開始緩聲說道：“三千弱水畔一役之後，世人便傳言你已經徹底伏誅，隨之玄庭上皇也叩響帝鐘證明了這一點，雖然震驚世人，不過也在眾人的預料之內，畢竟他與天道極為親近，只要天道認可你死亡的事實，便會賜予他造化帝數。”

“只不過緊接著這一聲鐘響，第二年開春之際，第二聲帝鐘也被敲響，令神州震撼無比，傳言這次叩響帝鐘的修士仍然還在天雲國，只不過無人知曉究竟是何人，四周議論紛紛，不少人認為這是隱居在天雲國的帝皇叩響，也有人認為是足以與你比肩天賦的帝子誕生。”

“只不過討論到最後仍然沒有定論，唯有一件事是取得所有人的共同認可，那就是天雲國是一處誕生絕世天才的風水寶地，不少修士都開始絡繹不絕的前往天雲國去尋求機緣。”

說到這裏，白面鬼那張原本就詭異的紙片臉上浮起了幾分詭異的笑容，令人看來心中膽寒，果然這家夥最合適的還是面癱臉。

……

“不少人還找到了那帝女的出世村子，一打聽名字，臥龍村，嗨呀真是不得了，不少人將這個村子作為悟道村，還真讓幾個聚元境修士突破了瓶頸，以證道的方式達到煉神境，一下子讓臥龍村徹底出了名，從此之後雞犬不寧。”

江行遠須發皆白，目光渾濁，些許瘋癲的笑呵呵操縱著幾個影子，像是個精通皮影戲的說書人一般，在天雲武府不通世事的雜役弟子面前敘說著這些年發生的事情，聽得今年剛剛進來的弟子津津樂道，而早先的弟子雖然早已聽出了繭子來，但是為了賣這個孤寡老人幾分薄面，仍然還是耐心的聽著。

柳菲雨途經的時候，駐足半晌，才目露悲憫嘆氣離開，自從淩雪死訊徹底傳開之後，江行遠便真正有了日暮西山風燭殘年的感覺，令人不禁心生無限感慨，尤其是他如今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翻來倒去的說著淩雪曾經的英雄壯舉，從最開始的拔劍斬唐古，到最壯烈的三千弱水畔上一役。不過除此之外，江老還有一件事最喜歡說道，那便是兩年前玄庭覆滅的一些軼聞。

“說完最近的這些瑣事，讓我們把時間倒流，再去說說當年帝女隕落兩年內發生的事情……說到底，成帝者又有那般好殺，那幫天殺的孫子想的太簡單，這不噩夢就來了，這都是冥冥之中的因果，當年青虹城外參戰的修士，死的死，匿的匿，一千余人，而今剩下幾何？兩百人都不到！”

“就算是神機妙算，在中州近乎只手遮天的玄庭又如何，還不是讓我們天雲國的無雙皇給一鍋端了，上皇與洛皇不知所蹤，座下玄牧皇、紫羅皇還有那些個真王人傑，包括領悟了極境的千征真王都盡數隕落，萬年江山，一朝崩潰。”

“至於當初一箭射殺帝女，號稱神州第一真王的鏡庭而今也只閉關在流明城廣元寺內，準備青燈古佛過完下半輩子。”

江行遠操縱著影子，最後在燭光的陰影中變換成一個袈裟和尚在寺廟閉目打坐的場面，巧的是天公恰好作美，這時候正好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更渲染出一種日暮悲哀之感。

他昏花的老眼瞅了眼黑暗的天際，似乎遠眺到了如今已經徹底香火凋零的聽天閣，嘴角浮起嘲諷的笑意，輕聲說了一句結語：“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應該便是這個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