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孤狼

白袍獵獵的紀無雙一步踏出,咬破手指,鮮血在空中飄舞起來,然後驟然燃燒,與此同時,將他那道驚世駭俗的神通所化分身一齊引爆成血霧。

他那儒雅的面龐當即蒼白下來,毫無血色,可以看的出來這個道法對於他而言有著極高的消耗。

只不過,面無血色的他目光愈發寒冷,他手上動作猛然一動,竟然在漫天的血霧之中抽出了一把森寒利劍出來。

就在這把劍現世的刹那,方圓十裏的風雪驟然停止下來,似乎都在這一把劍面前顫抖不已。

這是一把劍,但又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劍。

這是他的潛力精血燃燒凝聚而成的一把道劍,其中蘊藏了他九州萬法的感悟,幾乎是強行以涅靈境五劫的仙王修為施展出七劫仙帝才能施展出來的強大法術。

威力必然不弱,不過也傷敵三千自損八百。

只是在眼下這樣的關頭,他只能做出這麽個選擇,以最強力的道法真正重傷司馬青衫,否則這一場硬仗只會變得沒完沒了。

不過付出代價的再大,想起她的時候,紀無雙也沒有了這般多的顧忌。

她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盡管她如今的妖怪血脈徹底覺醒,但紀無雙這些日子也看明白了,她還是當年的那個她,變化肯定不少,不過人總是會變得,何況她還曾經被天下正道逼迫到那般決死的境地之中,再沒有點變化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她本質並沒有發生變化,甚至她的劍膽琴心之道還借此得到了進一步的升華。

襲月有句話說的不錯,他紀無雙是個手眼通天的人,他不僅知道羅睺對那個女子有救命知遇之恩,而且羅睺的徒弟項飛英還與那個女子有著深厚的感情,正因為如此,他清楚羅睺若是死在這裏,會讓那個女子多麽恚怒痛苦,許多人在那個女子的心中都有不小的份量,很明顯的是,他並不是這些人的當中一個,如今如果他在這裏多吃點虧,多流點血,便能夠換回羅睺一條性命,讓她不至於到時候為自己的失策而悔恨,那將是一件很值當的事情。

劍出,萬千仙氣狂湧而出,崩碎了虛空。

司馬青衫在察覺到紀無雙手中利劍的氣息時,他的瞳孔禁不住劇烈的收縮,盡管早就料到紀無雙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很可能會狗急跳墻,他們此番行事,也是為了打破如今兩道定海神針將天海乾坤穩住的平衡,但是他沒有想到,紀無雙陡然的爆發力竟比他想象的還要驚人!

正在這個時候,他的耳邊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北方玄天,室宿。”

這位向來風輕雲淡的軍師大人終於稀罕的動容,不過司馬青衫卻是來不及細想太多,當即按照他的吩咐一瞬間的功夫閃現到他所說的方位上,而就在他周身幽藍色元氣燃燒繚繞的刹那,一道劍光已經將他方才所在的空間切割的粉碎,堪堪讓司馬青衫躲過了極為危險的一擊,然而還沒等他松下一口氣,陡然一點刺目的寒芒已經距離他眉心不到一尺的距離。

渾身的肌膚在這一刻的危機壓力下生出一片針刺般的疼痛。

血色的利劍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輕微顫動著,將空氣與零丁的雨珠切割出絲絲的聲音,讓司馬青衫清楚的知道若是這一劍結實的落下,會是怎樣的後果。

劍都快到了眉心,以帝皇動輒開天辟地的能力,這已經是必死的距離。

真是險象環生。

然而司馬青衫盡管細密的冷汗已經滲出,但是他的目光仍舊平靜,因為他信任那個人的能力,那個人能夠叛出帝城至今仍舊逍遙自在,手段是超乎他想象的高明,若是他都救不了自己,那他就是費盡心思,也難以在這裏活下來。

果不其然,一道儒雅的聲音如期而至:“虛火。”

不死鳥的幽藍綻放開來,由實轉虛,司馬青衫聽從諸葛青玄的安排,將這電光石火之間產生的不盡情緒統統引燃,只是這虛火最多亂了紀無雙的心神,如何能夠擋住這道法所化的凝實劍氣?

夜影手中的白日夢給出了答案。

匕首的尖端刺在虛空,帶出一片虛無的幽藍火焰,在虛實之間的極速逆轉之中,竟然產生了可怖的爆發能量,將那點寒芒出爆發出來的鋒銳光芒擋住,只是盡管如此,司馬青衫的周身仍舊開始極速被刺出一道道傷口,傷口上不斷燃燒著火焰,幽藍色的不死鳥從他的體內不斷飛舞而出,道境領悟之後,修士的身體便已經超凡脫俗,與尋常修士有著截然不同的結構,眼下一幕便是最好的證明。

狂風襲卷,夜影的鬥篷終於被掀起,露出其內一張令通殺男女的嬌媚容顏來,只是在紀無雙前所未有的壓力之下變得慘白無比,她明白此刻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她的青蔥玉指緊扣匕首,將刺客一瞬間的爆發發揮到了極致,體內的元氣都盡情的從她的無數竅穴中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