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火燒燎原

執念,不用腦子想都明白到底誰是項飛英的執念,他想念淩雪,迫切想要為淩雪報仇,滿心恚怒,羅睺當初帶他去中州孤墨國悟道便是擔心他執念太深,悟道之時看不清自己,失了本心,借著七日七夜的打坐靜心,這小子終於悟通了己身之道,然而卻是不知道他眼下哪根筋又搭錯,最不容易引發心魔的煉神劫都陷入了魔障之中,若日後破了煉神要斬心魔鍛神魂還了得,真在幻境裏撞見了淩雪,怕是連魂兒都要一齊留在那片虛無之中。

這個問題不可謂不大。

淩雪深吸了口氣,說道:“前輩,我想想法子。”

羅睺望著庭前鋪滿的落雪,點頭感慨道:“解鈴還須系鈴人,要想讓他這次順利破境,怕是還離不開你的幫助,這小子太犟,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他的心思。府主親傳弟子,生的又不差,幾年不要命的修煉下來,整個人蛻變了一次又一次,有著同齡修士沒有的成熟與韌性,多少姿容貌美的女弟子對他暗送秋波,然而他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不消說別的,就說血夜裏的副統領柳菲雨,幾年下來,早就對他芳心暗許,這些我都看在眼裏,心裏明白,倒不介意這姑娘是否清白,光是見她對她弟弟的一片護犢情深,我便明白這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姑娘,項飛英若是能夠接受她,那我也不說二話,奈何他便是要在你這一棵樹上吊死。”

淩雪聽得出來羅睺是在為項飛英說話,不過先不說她會不會喜歡上一個男人,就說她眼下已經有了柯亦夢,也斷無接受項飛英的可能,因此並沒有接話,只是靜默不語。

天海開始飄起了雪,前幾日還紛爭不斷的戰火卻忽然全都默契的停了下來,倒不是不能夠理解,妖皇淩雪已經回來了幾日,到底都是消息靈通手眼通天的人物,淩雪就是刻意隱瞞都不定能藏得住消息,更別說她根本沒有隱瞞的心思,盡管對於她這一個初登皇位的女子都沒有太上心,但是好歹也打破了如今相互制掣的天海僵局,諸方需要一段時間來重新洗牌布局。

不過,這一切的安寧只是短暫的表象。

凜冬已至,暴風雪還會遠麽。

一處不起眼的茅草屋子來了個白衣儒士,他敲了敲門,便聽到裏面的人說道:“直接進來便是,我司徒就一粗人,哪裏來這麽多繁文縟節。”

這個酒肉不離嘴的黑熊終於消停下來,黝黑的面龐掩不住氣色虛浮的蒼白,倚靠在床邊,目光平靜的望著諸葛青玄,半晌咧嘴笑了起來,說道:“諸葛先生,可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慎得慌。勝敗乃兵家常事,我昨天能給紀小子一刀,他今天便能給我一劍,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的道理,氣海廢了沒事,我司徒大風大浪過來,什麽事情沒遇見過,幾個月後,我就想辦法他娘的再還他小子一刀。”

諸葛青玄啞然失笑,說道:“便知道你這狗熊不僅命硬的很,就是性子也十足的烈,就像是北嶽的陳年烈酒,辣得摧枯拉朽。”

司徒道:“你這家夥,就沒見你喝過烈酒,也就不溫不火的青梅酒見你沾過一些,旁人說烈酒倒也罷了,你可還是算了。”

諸葛青玄卻是搖了搖頭,輕笑道:“喝過,三千六百杯。”

司徒笑罵道:“凈他娘瞎扯淡,先生你若能一口氣喝上這麽多,我便不叫司徒,直接跟了你的姓。”

這位神機妙算謀略過人的儒士就像是一盞淡茶,從未見過他的鐵血作派,總是淡然於世,古井無波,在他看來就算是泰山崩於他面前都會不動聲色,如今權當他是在信口胡謅。

諸葛青玄不置可否,來到竹榻邊上坐下,檀幾上還有一壺他先前放在這裏的淡酒,很不客氣的自己斟了一杯酒,輕輕飲了一口,說道:“長谷國的紛爭也逐漸開始了,西域魔修和朱雀已經動起手來,羽皇的人馬也到了長谷國,不過還在坐山觀虎鬥,引而不發。朱雀沒有本以為強敵只有羽皇,卻沒料到長谷國的魔修比想象中還要來的難以對付,一番較量下來,發現竟然沒沾到多少便宜,我真好奇上官承現在應該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司徒摩挲了一番放在床頭邊上的黑刀,啞著聲笑道:“幾年前你便已經在西域布局,你諸葛青玄想要算計人,就是朱雀也難以幸免啊。”

諸葛青玄風輕雲淡,道:“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第一把火已經火燒燎原,再來一場風,便能火勢焚天。”

天海郡漫天飛雪,白墻黛瓦的別致院子裏,尉遲澤原本正負手站在窗邊看著外邊的雪景,忽然目光微微一動,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格物宗點的一把火雖然不懷好意,不過倒也省去他不少等候的功夫,若是沒人上前逼上一逼,想要那個女子做出表態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