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難明

白衣長弓的女子佇立天地之中，氣息氣勢都如同奔流到浩宕大海之中，隨著掀天浪潮沖擊而上，節節攀升，盡管只是煉神境初期，然而站在那裏，卻是給人一種極為不一般的感覺。

在場沒有人看清楚了她走的究竟是哪一條大道，如何證的這九色煉神，只知道她手中有一弓，拉如滿月，一箭射出，別說同境無人能接，便是越了兩境的神通境帝皇，都不一定吃得消，當初長門一箭天下人絲毫不敢忘記。

三眼老人聽著這震顫古今的鐘聲緩緩閉上眼睛，沒有人知道這個通曉古今的真皇在想些什麽，半晌才聽他睜眼說道：“短短二十年不到，神州已經響過五聲帝鐘，這其中意味著什麽，我相信你們不會不知道，如今我已經盡我這道分身之所能，既然你們不顧日後洪水滔天，我也只求一個問心無愧便好。”

雍長戈說道：“亂世出英雄，盡管充滿危機，不過卻也滿是機遇，不憑借香火步入神玄的可能說不定就在這亂世之中。”

池玉宇只是靜默不語，與雍長戈同一陣營，不過他的想法顯然更趨於三眼老人。

淩雪淩空而立，望著山下的朱雀眾人，說道：“我身為妖怪，舉世皆敵，從血脈蘇醒之後，你們這些所謂正道便馬不停蹄的開始征討我，然而如今我已經徹底覺醒，按照你們的說法，應該已經為禍天下，然而天下依然是那個天下，這不過是你們扯來為自己謀私的正道大旗，說的這麽冠冕堂皇。”

三眼老人笑了笑，目光深深的望了眼還沒有徹底從突破中清醒過來的柯亦夢，然後說道：“是福是禍，我說的確實算不得數，將來妖皇大人自行判斷。”

他腦海中不禁再次浮現出方才從柯亦夢眸中看到的東西，心有余悸，什麽話沒再說，調轉馬頭，帶著數十修士離開。

柯亦夢此時終於緩緩睜開眼睛，像是察覺到刺目強光一般不適應的微微眯起她那好看的眸子，手中長弓嗤的一聲化作星光消散，回歸她身後一道漆黑的種子武魂之中，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一只纖細無骨的柔荑握緊，她望見淩雪，微微一怔才露出璀璨的笑容，說道：“小雪，這個驚喜怎麽樣？”

淩雪感慨道：“沒有什麽驚喜能比這個更誇張了。”

柯亦夢聞言動人一笑。

淩雪拉過她，來到冷夜羽麾下兩位帝皇面前，笑盈盈道：“這一次多謝兩位了，還請回去告訴羽皇，既然亦夢已經成功破境出關，今日我便會盡快動身前往長谷國。”

雍長戈還是第一次當面見到淩雪與柯亦夢，兩人都是傾城絕代，尤其淩雪還是洛顏榜的榜首女子，饒是他數千年修道，仍舊不免感到微微失神，然後才笑道：“舉手之勞無足掛齒，倒是恭喜妖皇大人，不僅自己天賦通天，便是道侶柯二小姐也是驚艷絕倫，果然你們二人是天造地設的天生一對，只是這世間必然會有兩個天資縱橫的男子要捶胸頓足。”

淩雪掩嘴笑了起來，輕聲說道：“金烏皇真是風趣的緊。”

雍長戈瞥了眼老神在在無甚興趣開口的道士池玉宇一眼，幹咳一聲，說道：“如此的話，我們二位便先行告辭，預祝妖皇大人長谷之行旗開得勝。”

臨走前，他有意無意的望了一眼守在洞府附近的血夜眾修士，其中有十幾個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為哪怕如今他悟透神通登臨帝皇，卻也仍舊不能看清楚這十幾人的深淺，他很理所當然的便想到面前這個稱作妖皇的女人，心中不由得對其又高看了幾分。

“淩雪你準備前往長谷國？”柯亦夢目露驚訝，如今她剛剛破關出來，對於長谷國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自然也不知道在她渡九色煉神劫之前，她那血溶於水的親姐姐也渡過了天魔劫成為西域魔門的聖女。

淩雪目光閃爍，說道：“回到武府後，再聽我細細與你道來。”

項飛英一身紫衣站在洞府外面，望著親昵的兩人只是會心一笑，宋孤鳳這個紈絝小姐看的有趣，加之項飛英盡管是血夜統領，不過平日很容易親近，便走了過來，輕笑調侃道：“項統領，不覺得羨慕嫉妒麽？”

項飛英略微蹙起眉頭，說道：“或許……不會吧。”

說到這裏，他微微一頓，然後輕聲說道：“如今你也是血夜的一員，而我是血夜統領，想必你還不太了解統領二字的含義，那我告訴你一點，師姐能夠給予你們造化，自然也有收回的本事，而我手上正握著這個生殺大權。”

宋孤鳳聞言嬌軀微微一震。

項飛英理了理被山風吹亂的袍子，道：“這是最後一次。”

沒看宋孤鳳後續反應，項統領已經帶著血夜眾修士一齊下了山。

池玉宇與雍長戈上了閣樓，青梅酒還帶著幾分溫熱，左丘闊沒再坐著，而是恭敬的站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