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論道

“不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擁有了足夠的實力之後，任你滿口天道輪回，也沒有人來管你，你可以保持你的原則行事，做人接物，都可以憑借本心而行，沒有實力，什麽都是空的。”君莫問緩緩地開口道。

“不過，如果是為了依照本心行事而去違逆本心，這樣蒙騙自己，守著這本心又有何用，凡事有所為有所不為，如果是摒棄了原則，那麽又何必重新拾起。”

聶清天幾人一愣，卻是陸清在一旁開口道。

“哦，這位陸兄弟倒是有所見解，”那君莫問先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道，“如果沒有了性命，那原則之類的也便沒有了保證，既然你已經無法生存下去了，那麽這要這原則又有何用，原則，是在實力的前提下方才成立的，否則，那只會被人們笑話為迂腐罷了。”

“迂腐，”陸清淡笑道，“所謂原則，便是在任何的情況下都不能拋棄的東西，這是天道代表的規則，天道的規則不是可以隨意放下再拿起的，踐踏了本心之後再去撫慰它，難道就能修補嗎，那只是心志不堅而已，劍者，當要直指本心，本心不破，方可通達天道，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天道，是明察秋毫的。”

“天道，明察秋毫？”君莫問再次搖了搖頭，“既然天道明察秋毫，那為何會出現這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的半宗域，我看，這天道，也是會有疏漏的時候，這天道，也會犯錯。”

君莫問的話一出口，聶清天五人的臉色就有了微微的變化，特別是在他旁邊的易若雨，這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此人在質疑天道，這對於天道劍者來說，是一個禁忌。

目光平淡地看著君莫問，陸清沒有絲毫猶豫地回道：“天道沒有錯，只是在天道之下，這人心錯了，人心一錯，這所有的東西便都入了歧途，看待這天道之下所有的東西，也便有所改變，其實天道沒有變，變得只是人心。”

“天道沒有變，變得只是人心，”君莫問喃喃一句，隨即眼中露出了一抹莫名的意味，“既然人心可以變，那麽變好變壞都是在一念之間，這當中有改邪歸正，難道回頭，就不能再有活路了，難道回頭，天道便不再承認？”

“天道自然是留有一線的，所謂天衍四十九，尚有一息遁去，既然改邪歸正，那麽天道之下，自然會有一道生機，所謂回頭便是岸，為時不晚。”

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好似把握到了什麽，君莫問緊盯著陸清道：“既然陸兄說天道留有一線，那麽為了保持原則而先放棄又有何不可，實力為先，以力證道又有何錯？”

目光微凜，陸清卻是深深地看了這君莫問一眼，隨即再次道：“天道留下的生機並不是可以去隨意玩弄的，放棄了原則，便是放棄了天道，不在這一線生機之內。”

“哦，原來天道在陸兄口中是可以如此隨意變卦的。”君莫問嘴角泛起了些微的嘲弄之色。

沒有在意君莫問的說辭，陸清只是目光轉動，環視了周圍混亂的街道幾眼，不時地有著慘呼聲從四周響起，謾罵聲，威脅聲連成一片。

片刻後，陸清方才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是天道之下的原則本心，本心之道，存乎一心，一念之差，謬以千裏，樹斷其根，自然滅亡，如何無中生有，那已經超越了天道。”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是天道之下的原則本心，本心之道，存乎一心，一念之差，謬以千裏，樹斷其根，自然滅亡，如何無中生有，那已經超越了天道，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字在陸清的腦海中響起。

“老夫果然沒有收錯你這個徒弟，好一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不錯，沒有這樣的氣節何以成天道，什麽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狗屁！劍者，就要有錚錚傲骨，任你千磨萬擊，我自不動如山！寧死不屈！”

聽著葉老的誇贊，陸清只是靜靜地聽著，如此將這麽多年來的感悟一下子說出來，卻是讓他的心境都有了不小的升華，這一下子好似渾身都舒暢了起來，念頭無比的通達。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是天道之下的原則本心，本心之道，存乎一心，一念之差，謬以千裏，樹斷其根，自然滅亡。”聶清天五人都是低聲咀嚼著陸清說的話，一個個眼中神光閃爍，卻是都有所領悟。

目光緊緊地盯著陸清的後背，龍雪的美目中，那之前的冰寒已然全部的消退，有的只是深深的迷茫。

然而，聽到陸清這最後有感而發的話，君莫問卻是瞳孔一縮，一縷黑發在眼前飄過，遮擋的瞬間，一點黑紅色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