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兵氣射龍旗(第2/4頁)

“護駕,護駕!”

雜亂的狂叫聲此起彼伏,四大天王,二十八宿等人紛紛奠起法寶,一股腦向黃色巨怪身上招呼。那黃怪桀桀怪笑不休,仰天張開大口,吐出萬道霞光,將漫空法寶盡數裹入光內。諸仙大驚失色,各拈法訣操縱,卻哪裏能催動分毫?黃怪又冷笑幾聲,紅燦燦的大舌探到霞光中一攪一拌,倏忽回吸,霞光法寶化為流光,頓被他生生吞入了腹中。

另六條影子俱是男子模樣,如出一胞,長身玉立,膚色白如凝脂,說不出的怪異。此時六人赤手空拳,左手拉在一處,右手各運雷火,遠擲近打,在天兵天將叢中任意縱橫,如入無人之境。但見光彩叠動,雷火四下轟擊,大者如盤,小者如杯,觸物後分飛如紅光銀雨,附著人身,立炙成一團大火,慘叫聲裏,連魂魄都涓點無存。

雷火愈盛,炙起後黑煙騰騰,片刻之間,已將無數仙靈兵將籠在慘霧濃煙之中,伸手不能見物。

黃怪肩上的青年狂叫大哭,竟將驚天動地的轟亂雷聲都壓制了下去:“王母,王母,你這十惡不赦的惡狠女人!董永之子,今日誓報父仇!”黃怪似也感染了他的亢奮心境,大聲嘶吼,雙臂直上橫掃,硬沖向前。帝前一幹仙將舍身死擋,但和他拳風一抗,無不當即嘔血,跌飛得無影無蹤。

起變倉猝無比,但聽得哭叫呻吟之聲震動九天,直疑如在阿鼻地獄。沉香一手擁住小玉,一手扶著母親,被金鎖帶得蹌踉而行,刀槍劍戟不住從身邊劈過,雖傷不了他們,卻也觸目心驚。煙霧中看不清事物,只隱約見到楊戩持槍疾走,悄然欺近那六個拉手而行的男子,驀地裏大喝一聲,槍如奔雷,幻而為六,直擊那六人相拉的左手。

他一直潛行,忽然現身出手,那六人大出意外,齊齊揚手向他擲去雷火。楊戩冷笑聲裏,槍勢一收,將六團雷火逼在半空。他更不遲疑,抽身疾退,槍尖劃弧向下,法力激蕩處,六團雷火已被他匯在一處,相互擠壓,便在六人身側炸裂了開來。

但聽得連珠般爆炸,一片霹靂響過,六人在雲中滾落四方,白玉般的膚色已如黑炭,卻齊齊發一聲喊,又向一處湊去。

楊戩面有異色,額上銀光不斷,已開了神目。他神目一開,那六人在他眼中頓呈出了本相,沉香就聽他喃喃一聲:“是這樣啊……老君,你當真好大的膽子!”神目裏忽然銀光大盛,只爍得沉香等人眼裏一陣生痛,銀光化成六點瑩亮之極的銳芒,流星飛射般地嵌入六人天靈頂蓋之上。

一片混亂之中,反是沉香等人不會被外物所損,心無旁鶩,才隱約看見銳芒嵌入同時,那六人動作突然凝住,四肢關節,如木偶般反折顫動,忽然向體內縮去,化作六個瓷瓶,四下炸成粉末。

楊戩低哼一聲,嘴角也溢出血來。沉香皺眉道:“他真是立功心切,竟用神目調動本命真元,強行殲敵。為了討好王母鞏固權位,他對自己都這般地狠心無情。”本命真元對修道人而言性命攸關,法力高下,元神強弱,全本於此,一旦大損,先天元氣耗盡,就算是大羅金仙也只有死路一條。眾人俱是修真之人,此中關鍵誰不知道,都覺出幾分好笑:司法天神如此看重權位,卻不知萬一送了性命,這區區權位他留來又有何用?

楊戩調息壓下傷勢,又向不遠處看去。但見玉帝王母相倚著面如土色,諸宿仙靈正拼死護衛。李靖暴跳如雷,一味喝令眾人護駕,卻說什麽也不敢上前應敵。那黃怪當者披麾,擋者必死,就這麽片刻之間,又向帝前近了數丈。

持槍騰雲,他如方才般掩到近前,額間銀光閃爍,黃怪和那青年的本相也呈現出來。楊戩微愣了一下,黃怪在他意料之中,青年的情形卻極奇怪。這人是真正的血肉之軀,卻有著天生淩厲的法力,大異於凡人。

“當年七仙女犯下天條,被永羈冥海,董永強抗天兵,被萬雷轟滅。他們當日是有個孩子下落不明,數百年來都無蹤影。董永之子?當年那孩子前來報仇了?”楊戩默然思付,身形飄忽,卻是收起了三尖兩刃槍,一拳向黃怪背心擊去。

他戰鬥經驗豐富無匹,這一擊選的正是黃怪施救不及的空隙。但拳力落實,只覺著處硬逾精鋼,大力反震過來,險將他倒震了出去。但他既看清了黃怪本相,這後果原來預料之中。拳忽變指,將一道靈訣劃到黃怪背上。

黃怪大笑聲裏,向前狂馳突進,楊戩雜在星宿天將裏,不求有功,但求自保。那黃怪又是一聲笑,簸箕般的大手扇出,擋路的最後幾名天將被扇飛出去,肩向上聳,肩上青年大鳥般向前疾翔,幻出一把鋒利鎧亮的尖錐,筆直剌向王母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