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小樓故舊 雲舟北上(第2/4頁)

未等表態,樓口間,已經是人將至,笑語來:“隔壁是休憩之處,這裏則是待客之所。安排本也不錯,只是十九郎好不體恤我們這些女兒家,來得急切,連個梳妝的機會也不給人預備。”

這話說得好生不客氣,季元卻是相當配合,哈哈笑道:

“花娘子這裏,個個麗質天成,哪裏用得到那些俗物。”

說笑間,一位美婦人笑盈盈踱上來,余慈視線往那邊一轉,便無聲笑了下,果然,是北荒故人。

久違了的花娘子,容光煥發,巧笑嫣然,輕移蓮步,須臾就到了近前。倒是穿得她的慣常裝束,一件淡粉大袖衫,上有百鳥之形,內裏是黑綢抹胸,露出半片豐盈胸肌,其上是還繡著一條擇人欲噬的毒蛇,唯是鬢髻少有飾物,只斜插了一根翠碧步搖而已。

說她盛裝,還有幾分隨性;說她奇巧,還見出一層華貴。明眸流轉間,風情萬種,當真是最能蠱惑人心的妖精。

相比之下,好身後四位各捧著茶點酒水的女子,論起風情,著實難以相提並論。不過,顯然她們也不是走的那般路數。

正如花娘子所言,這幾個女子,都不見什麽刻意妝點的痕跡,只是尋常家居打扮,披一件厚紗背子,直垂至膝下,長袖紗褲,幾不露半點兒肌膚,臉上也不過淡施脂粉,為三人上了茶點後,分坐在他們兩邊,垂眸斂目,意態嫻靜,分明就是知禮守靜的良家女子。

花娘子的手段,果然不同俗流。

余慈一念至此,卻聽得花娘子笑吟吟道:“九煙大師,自華嚴城一別,可又制得了什麽香?”

余慈對花娘子點頭示意:“掙紮保命而已,哪還有什麽香,若說有,也只是生死香……拿自己當材料,著實無趣得很。”

端木森丘和季元都是似明非明,因為這些話,實是當年在移南園時,從九煙和花娘子的對話中衍生而來。

當時余慈為了救走寶蘊,說是要以人制香,很是唬住了不少人。不管花娘子信還是不信,此時道來,倒是拉近了兩人距離。

九煙笑了一下,又問道:“白蓮仙子可好?”

“尚好,如今在師門中閉關。當年未能幫得上九煙大師,她一直深以為憾,如今聽聞大師安然無恙,必是欣喜。”

欣喜?是有所求吧。

季元雖聽不怎麽明白,還是很歡喜看到九煙與花娘子交流,這總比看著那始終黑沉沉的表情好多了。他便湊趣道:

“原來九煙大師和花娘子真有舊情,如今相會在億萬裏之外,可謂是緣分不淺哪。無怪乎,我當日請托之時,花娘子答應得這麽爽快。”

端木森丘在旁不滿道:“九煙老弟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十九郎的招待不說,轉眼還搭上了傾國花娘子,我這邊,怎麽也要一位傾城盧二娘吧?”

明為不滿,其實卻是捧了花娘子一把,還有調笑之意,顯出確是個久經歡場之士。可花娘子又怎會怵他:

“喲,端木真人一句話,花娘就成了傾國禍水,真枉費了這幾日準備的心思。至於二娘麽,別看二娘在人前,是個生人勿近的模樣,私下裏可最是平易近人的,心腸又好,不信你問問她們,班子裏的孩兒們,都受她扶持呢。”

便有端木森丘旁邊一個女子低聲應道:“二娘著實是位好人,姐妹們有什麽事情,求到她那裏,總能得到助力……”

花娘子笑斥道:“那便是我這兒都做了惡人!”

那女人膽子卻小,驚擡起頭來,見了花娘子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怎的,臉上就是暈紅,顏色直染到玉頸之下,頭面埋得更低,聲音幾乎都聽不到:“阿娘……自然也是極好的。”

端木森丘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就伸出手去,探到女子纖細腰身上,調笑道:“極好的花娘子,怎麽讓小娘子成了這副模樣?”

他這麽一延伸,花娘子順勢笑罵,簡直此地無銀三百兩,眾男子更不免浮想聯翩。

余慈真是服了花娘子的手段。

至於端木森丘,口花花幾句,也就哈哈一笑,不再多說。盧二娘真來也就罷了,若真的托辭不至,要他強催,他還真沒這個膽。

那一位剛剛與陳龍川歌舞相和,引得劍仙彈劍而歌,在吳鉤城的地位,自然不同,遑論其修為似也相當不俗,鬧將起來,他還怕丟臉面呢。

花娘子也知道,並未當真。又與端木森丘調笑兩句,便轉向九煙道:“大師如何到了吳鉤城來?”

余慈還是把那些話講了一遍,聽得花娘子唏噓不已,連道“無妄之災”,至於她心裏真正的想法,她不說,又有誰能知曉?

端木森丘嘖了一聲:“近年來,老弟的運勢似乎不旺?到了南邊,和四海社的關系,也不怎麽樣啊。”

余慈就笑:“此事已是盡人皆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