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兇狠的和迷人的

她剛想繼續睡,忽然鼻子輕輕動了動,滿頭碎發忽然豎了起來!水花身體輕輕一彈,已從蜷伏轉為蹲踞,隨時可以躍出發起致命一擊!

窗口處忽然出現了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正是聖構裝師勞倫斯。老頭一臉神秘地向水花招了招手,拼命壓低了聲音說:“嗨,我是勞倫斯,是李察的鄰居以及半個老師。對了,我曾經也是一位構裝師,所以你可以稱呼我聖勞倫斯,或者是勞倫斯殿下!隨便哪個稱呼都可以,我不會介意的。”

水花臉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身體卻弓得更厲害了,一只後腿悄悄向沙發外伸去。在那個方向,她的永眠指引者正放在那裏。

勞倫斯老臉神色陡變,水花已經用腳尖挑起了永眠指引者,整個人化作一道銀光,瞬間從窗戶穿出,把勞倫斯撲到在地,永眠指引者的刀鋒已經架在了老頭的脖子上。

“別這樣,我可沒有惡意!不不,不要動刀,聽我說,你這樣把刀放在一位聖構裝師的脖子上,是非常危險的行為!弄不好會給李察帶來大麻煩的!”勞倫斯急急忙忙地說,越說臉色反而越嚴肅。

水花開始猶豫,她知道聖構裝師是什麽,也知道那是比現在的李察還要高出很多的位階。她盯著勞倫斯左看右看,甚至筆挺的小鼻子都在聞個不停。不過她再如何探測,都沒能從這老頭身上找出威脅。或許在整個日不落之都,勞倫斯都是力量最弱的一個,如何能讓水花感到危險?說句不好聽的,單以等級而論,達克索達斯的一頭仆蟻都能滅了這個老頭。

少女終於說:“你不是聖構裝師。”她抓著老頭的手開始用力。雖然她沒見過任何一個聖構裝師,但也聽說過那至少得是二十級的魔法師,怎麽可能是這麽一個孱弱的糟老頭。

“胡說!我當然是聖構裝師!”老頭立刻發怒,但一觸到少女眼中冰冷的目光,立刻軟了下來,賠笑道:“好好,我當年曾經是一個聖構裝師,曾經是!這是真實不虛的。當然,你要是願意的話,也可以叫我勞倫斯。喂喂!別動手!我們可是鄰居!我有很多李察的事要告訴你!!”

此刻少女一手捺著勞倫斯的脖子,一手揚起了永眠指引者,看樣子是準備先把老頭用刀柄打暈,再拖回去慢慢修理。聽到老頭的最後一句話,她的手才停在空中,極致簡潔的道:“說!”

老頭再也不敢遲緩,立刻開始滔滔不絕起來,從李察這場大戰是如何度過的,他的魔人如此被征用,又如何為了水花最終放棄了抗爭,又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換得了黑斯廷出手救治。

少女的臉色變幻不定,手上的力量不斷減弱。她從未想到,李察居然肯為了她付出如此之多。一時間,她的雙眼深處竟然有了茫然。

勞倫斯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挪開了水花的手,並借機挪動身體,從地上爬了起來。老頭並沒有逃跑,反而繼續和水花講起了李察在過去一年中的諸多往事。

不知不覺,少女和勞倫斯居然回到李察的房間裏,坐下,甚至還準備了潤喉的酒。老頭口若懸河,將李察過去一年多的戰鬥敘述得無比驚險生動,好象那麽多次徘徊於生死邊緣的戰鬥都是他自己親身經歷過一樣。

少女聽得出神,在驚險緊張會不知不覺地用力,小手在桌面上留下了不少抓痕。每當一個驚險情節過去,少女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抓起面前的酒杯大喝一口,然後噴出一團濃郁的酒氣。

老頭講完一段,也會抓過酒瓶給自己倒上一杯,灌進喉嚨裏解渴。

時間慢慢過去,水花和老頭越聊越深入。老頭不光講李察的事,還開始剖析李察的性格和行事特點,並且指點少女應該如何做,才能更加容易的在李察心底占據一個有利的位置。

前聖構裝師越說越是興奮,眼睛發亮,手勢揮舞的幅度也越來越大,這一刻,頗有點皇家歌劇院首席指揮家的氣勢。再後來,老頭開始點評少女,包括她的衣著、配飾和氣質,甚至是戰鬥時動作不夠優雅都成為他嘴裏一個嚴重的缺點。

“誰會喜歡一個天天在草叢裏或是樹上爬的女人呢?”勞倫斯的這句話讓少女的雙唇都失去了血色。

日不落之都難得的平靜,平靜到了可以稱為死寂的地步。魔法光芒溫暖然又淡漠,不動聲色地照耀著一片片毫無生氣的街區。

李察穿過空無一人的城門,回到了日不落之都。他身上的衣袍破爛不堪,到處都是縱橫交錯的傷痕,臉上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破壞了英挺俊美的面容。

李察的腳步十分沉重,每走幾步就會在地面上留下幾滴血印。受了如此嚴重的傷,他今天的收獲卻象是不怎麽樣,只是在腰間掛了兩顆鼠魔的頭。最後他是從一整個中隊的人馬戰士中突圍而出,能夠完整地回來就很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