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來

地球宇宙。

遍布紋路、流轉光華的外壁，驀然出現了一道裂縫，旋即恢復，徹底閉闔。

一道白光，一閃而逝，沖入其中。

正是方成。

“回家！回家！回家吼吼！”方成激動的渾身都在戰栗，甚至忍不住低吼著。

忽地。

方成一怔，眼珠子瞪得滾圓。

“這些，這些都是什麽！？”方成目瞪口呆地注視著四面八方、上下左右。

一道道魁然巨柱，連通上下蒼穹、貫穿天地星空。

叮當。

叮咚。

巨柱相交之處，是一個個宏灝的節點。

叮當。

叮咚。

一道道清脆聲音，蘊含著無窮無盡的道理規則，自巨柱上、節點上振蕩而出。

巨柱、節點之外，是一片空虛，無色無性無質。

方成臉色古怪，驚疑不定，暴射疾馳的身軀，也不禁停了下來：“宇宙內部，怎麽可能存在這些東西？”

須知。

自永恒虛空進入宇宙星空內，是四維變幻，自外壁薄膜處沖進去，很可能是在宇宙星空的中央。

然而——方成可以確定，自己正處於宇宙邊緣。

但，即便是宇宙邊緣，也不該有著如此構造。

叮當。

叮咚。

神妙玄奧、蘊含道理的聲音，仿佛訊息、仿佛意念，回蕩無窮。

早在離開地球之時——

方成本以為，這些巨柱、節點，其實盡皆是空間線條、空間節點。

但目前看來，他錯了。

大錯特錯。

空間線條、空間節點，是組構空間的元素。

前方的這些巨柱、節點，卻是物質架構，並非元素顯態。

方成眼眸一動，歪著腦袋。

巨柱、節點，閃耀著古怪顏色，似乎黑白、似乎紅黃、似乎藍綠、似乎青紫。

“不可能啊——”

方成嘴唇呢喃，臉色愈發奇怪。

修行者臻至界主層次，不只是戰力強悍浩瀚，也是生命層次的偉岸超然。

就算是永恒虛空內的神異，也很少有著無法識別的物質。

顏色，也是物質的一種顯態罷了。

“到底，是什麽顏色？”

方成凝目觀察，仍然一無所得。

直至此刻，方成有些明白，地球宇宙必然隱藏著古怪，與正常宇宙根本不同。

“這巨柱——”

方成抿了抿嘴，伸手搭在巨柱上，面色由茫然逐漸轉為震撼。

巨柱之內，流淌著能量！

“咕咚。”

方成咽了口唾沫，眼皮狂顫，緩緩挪動到一個節點內，伸出右手，搭在上面。

閉闔雙目，仔細感知。

“咕咚。”

方成再度咽了口唾沫。

節點之中，也蘊含著能量！

“隔著神妙絕倫的巨柱、節點，能量的氣息依然令我感覺到天地崩塌、心神震撼？”

方成眨了眨眼睛，心頭震撼惶然。

單單氣息，即已是令他身軀戰栗。

若是能量泄露出一絲，只怕他的界主真身，必將登即毀滅！

方成再度回首望去——

本應該是清晰可見、混混沌沌的宇宙邊壁，卻綻放著無限無極的蒙蒙光芒。

一道延綿不絕的屏障，分隔虛空與星空。

不可形容。

不可觀看。

不可理解。

“呼！”

方成深深吸了口氣，再度緩緩吐出，心頭情緒如同山呼海嘯、山崩海枯。

復雜繁亂，難以言表。

天可憐見！

他可是一尊至高界主！

為什麽會有著連他也無法理解、無法觀看的物質存在？

“先回家。”

方成咬了咬牙，環視一圈，按捺住心頭仿佛生長了雜草的心緒，目光落向宇宙內部。

沿著一道道鼎盛、磅礴、完整的巨柱看去。

越過一個個密集、凝實、巨大的節點看去。

穿過一片片無垠、廣袤、黑暗的星空看去。

“嘿。”

方成微微一笑：“我已歸來。”

……

地球上。

尼布勒達島。

藍天藍海、晴朗無雲。

陽光普照、正值七月。

在海島邊緣的沙灘上——

披著白色袍子、鑲嵌銀邊的方成，端坐潔白沙灘，體內的真氣不斷流轉。

但無論如何，依然無法突破桎梏。

“唉。”

“自從屬性異能化作紫色光芒，攜著另一半靈魂離開，練武三十三年，始終一無所進。”

方成皺著眉頭。

眉宇隱現一絲憂慮、憤懣。

“小成。”一道滄桑聲音響起。

方成扭頭看去，一位身穿樸素簡潔的華國古裝老者，噙著笑意，踱步走來。

“陸師。”

方成輕輕嘆道。

來者，正是引領方成踏上武道的國業級武者、陸有道。

陸有道嘿嘿一笑：“徒弟，三十多年過去了，你怎麽還放不下？武道路途未盡，但我們已走到了終點。”

方成點了點頭：“還好，只是有些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