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9章 何去何從

“現在，你改變主意了嗎？”

林易輕輕擡起腳，將沈豪傑剛要擡起來的頭，直接給踩入了泥壤之中，狠狠地碾了碾，方才不緊不慢地悠悠出聲。

沈豪傑滿嘴嗆人的泥灰，兩行熱淚滾滾而落。

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料到，像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居然有朝一日會被人像是踩著一條死狗一樣踩在腳下肆意地淩辱！

這一刻，往日的驕傲、自尊，全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淚水，不受控制的噴湧而出，好似決堤一樣洶湧。

“師兄，你這是何必呢？”小麥文輕輕扯了扯林易的衣袖，她並不希望林易與沈豪傑的關系僵化，但事實上，事態已經到了小麥文難以控制的地步。

林易松開了腳，但態度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我再問你一句，你改變主意了嗎？”林易笑得讓人毛骨悚然，讓人心生恐懼。

“我答應你，什麽都答應你！”

沈豪傑顫顫巍巍地擡起那張滿是塵垢的臉，淚水模糊了臉龐，他胡亂地抹了抹臉，根本不敢擡頭看林易，只是唯唯諾諾地答應了一句，便沉默不語地垂下頭來，像是一個被掏空了靈魂的行屍走肉，再也沒有了半點精氣神。

“好！”

林易點頭一笑，沖著沈豪傑擺了擺手，“起來吧！”

沈豪傑並沒有站起身來，他像是被人施展了石化術一樣跪坐在地，面無表情地喃喃道：“現在，我沈豪傑宣布，立刻解散靈果山谷，山谷中的族人，全部恢復自由之身，無論是想要投奔何門何派，都不違背當初立下的血誓！”

話音剛落，沈豪傑咬破了自己的指尖，滴下了一串精血，這些精血化為漫天的玄妙符文，瞬間湧入了山谷中的族人體內，撤除了當初發下的血誓。

“太好了，真是蒼天有眼！我們終於恢復自由之身了！”

“只要能夠脫離沈豪傑這個暴君的掌控，我們就是當牛做馬，都心懷感激！”

“沒有什麽比自由更讓人向往的了，多麽希望能夠一直這麽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

山谷中的五六千名族人，在解除了血誓的束縛之後，按捺不住地載歌載舞起來，一個個好像是重獲新生了一樣，眉眼之間洋溢著春天的氣息。

“林哥哥，你瞧啊，他們多麽開心啊！像是春日裏的蜂蝶！”

小麥文目光爍爍地看向歡欣鼓舞的谷內族人，笑眯眯地挽著林易的胳臂。

林易定睛望去，不由得嘴角一掀。

“我可以離開了嗎？”

在洶湧如潮的歡聲笑語中，沈豪傑沒來由地哆嗦了一下，雙眸中的光彩徹底黯淡下來，谷內族人的歡聲笑語，像是萬箭穿心一樣洞穿了他的心臟，讓人痛不欲生。

他感覺嗓子眼像是被刀子劃開了一條傷口，撕心裂肺得疼，他努力地張了張嘴，嘴唇囁嚅了幾下，終於是發出了幹澀的聲音。

然而，此時此刻的林易與小麥文等人，全都沉浸在眾人的歡歌笑語中，根本沒有人注意到跪坐在地，像是一條死狗一樣的沈豪傑。

沈豪傑在洶湧如潮的歡聲笑語中，默默地爬了起來，像是一條喪家之犬一樣，孤寂地走向遠方。

雖然此時此刻的他，已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但他的腳步卻變得異常堅定而執著。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天邊隱約可見的成仙台，雖然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但對於此時萬念俱灰的沈豪傑來說，就是支撐著他活下來的最後一絲希望。

唯有獲得成仙台的認可，在成仙台中種下一顆神識種子，享受仙泉灌體，沈豪傑才有機會突破瓶頸，一舉晉升至破碎境界，成為傳說中的破碎境高手！

只有成為破碎境高手，沈豪傑才有希望擊敗林易，將自己丟失的尊嚴，統統找回來！

“小麥文，你這個賤人！枉我對你一片癡心，你居然對我如此殘忍！”

“我發誓，今生定要將你們這對狗男女給挫骨揚灰，一網打盡！否則的話，我永生永世不入輪回！”

沈豪傑咬碎鋼牙，因為憤怒而攥緊的拳頭中溢出了猩紅的血水，但他卻絲毫沒有察覺。

此時此刻，沈豪傑的心境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往日裏，他晝夜期盼著有朝一日自己能夠擊敗林易，讓小麥文回心轉意，重新回到自己的懷抱。

但現在，他已經徹底明白。他與小麥文之間，從一開始就是他在自作多情！

心，徹底死了！

原本滿腔的愛慕之情，此時全都轉化成為仇恨！

深入骨髓的仇恨！

他恨不得扒了小麥文的皮，啃了小麥文的血肉！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豪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山谷中，沒入了茂密的森林之中。

那縈繞在他身上的那一抹孤寂，那一絲淒涼，似乎留在了山谷中，久久揮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