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章 沉睡千年(第2/4頁)

盡管驚怖流顯然已屈從於千島盟的某一勢力,但“玄天武帝”、“武界神祗”對樂土的每一武者而言,都是極為神聖而不可褻瀆的。小野西樓的這一番話,在驚怖流弟子聽來,顯得極為刺耳!但他們既已屈從於他人,又有什麽申辯的權利?一時間哀邪身邊幾人的神情都極不自然。

惟有哀邪神色不變,他平靜地道:“既然主公與聖座都這麽認為,那麽被樂土武者尊崇無比的玄天武帝定是欺名盜世之徒了,只不知聖座將這一切告訴我等有何深意?”

小野西樓的目光充滿了無限智慧,因此顯得深邃而美麗,她沉吟著道:“有關神祗的真相,本應是只為千島盟所知的秘密,但爻意卻對神祗的情況知悉得一清二楚,而她顯然不是千島盟的人,所以此人的來歷的確蹊蹺萬分!在她出現之前,遺恨湖中曾發生的驚人突變,顯然不是人力所能醞釀的變化,哪怕是不二法門元尊也同樣無法做到!爻意曾說她並不會武功,所擁有的只是天照神賜予她的異能,在與她交手前,我也認為這純屬無稽之談,但後來我與之一戰後,感到她所擁有的力量,與任何武學修為都有所不同,這使本座不得不重新思慮她所說的話。”

哀邪道:“縱然天照神神通廣大,無所不能,但作為與神祗時代相距兩千年的人,又怎能有幸得到天照神所傳的異能?”

小野西樓頷首道:“按常理來看,此事的確不合情理,但哀門主別忘了,爻意的出現可以說是一個奇跡,而尹歡的‘長相思’本乃神祗四帝之一火帝栗怒後裔火鳳族的神物,本座與爻意一戰時,‘長相思’竟自動飛至爻意身側,並顯現出極為強大的力量,似若護主,難道爻意與火鳳族有某種淵源?”

說到這兒,她沉默了半晌,方自言自語地輕聲接道:“這一切,惟有通曉天照神旨意的大盟司才能作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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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鳳谷清歡閣。

石敢當已是第三次向爻意證實:即使神祗時代是真實存在的,那也是一個與今天相隔兩千年的時代了。

但爻意仍是一臉的難以置信,而她面對這一準確無誤的事實的懷疑態度,亦使尹歡、石敢當大覺意外。

爻意一向恬靜的神情第一次顯得茫然不安,良久,她終於提出一個讓她自己都難以接受的問題。

“難道,父王將我禁錮於‘天幕棺’中,已整整有兩千年?”

尹歡覺得這種說法實在有些可笑,但最終他卻沒能笑出來。相反,他隱隱感到心情莫名的沉重,像是承受著極大的壓力,他無言地看了看石敢當。

石敢當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些,但尹歡仍是聽出了他的聲音幹澀而沙啞:“人世間又怎能有人活過千歲?”

爻意未加思索地道:“我有玄級異能護體,加上父王在將我囚於天幕棺之前,曾在天幕棺中放置了‘涅槃神珠’,每過五百年,‘涅槃神珠’中所蘊含的力量可以讓人本已因歲月流逝而衰老的軀體經歷一次輪回更新,永保原有的容貌——但我絕不會相信父王會讓我在天幕棺中沉睡千年,而不將我喚醒!一則‘涅槃神珠’的力量是匯聚火鳳宗開宗四老無比強大的生命力而形成,對整個火鳳宗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雖然父王是火鳳宗之帝,但也不能為了個人私事而影響整個火鳳宗的前途。以‘涅槃神珠’保持我的生命力只是父王的權宜之策,只能用於一時,而不能用於一世!何況父王尚不能如天照神那般永生不滅,所以父王又怎會讓我囚於‘天幕棺’中超逾千年?”

她言下之意是指她的“父王”絕不會在他自己的生命將要走到盡頭時,仍不肯給女兒自由,共享最後的天倫之樂。

縱是石敢當一生經歷無數風雨詭譎,此時也如墜雲霧。

尹歡腦海中則飛速閃過一系列字眼——五百年……涅槃……火鳳宗……鳳凰……

這一系列竟像在他腦海中不斷相聯、交疊、重組,最終使尹歡似乎捕捉到冥冥中某一神秘的線索,但又不甚明確。

無論是尹歡,還是石敢當,都知道在隱鳳谷與驚怖流緊張對峙劍拔弩張的時候,旁人絕對無法在隱鳳谷毫未察覺的情況下進入遺恨湖。遺恨湖有隱鳳谷弟子日夜值守,湖中任何異動皆可一覽無余,所以爻意在遺恨湖的出現,除了她早就隱身於湖底外,委實再無其它可行的解釋。二人皆想到了這一點,故對爻意的敘說,他們雖覺過於離奇,卻並未一笑置之。

爻意如秋水般又深又黑的眸子裏顯出一絲淡淡的憂郁之色。

也許,她真的曾是一個尊貴的公主,一生極少有坷坎艱險,所以她有超越常人的從容鎮定,即使是面對驚怖流的時候,也是如此。但當她明白人世間滄桑變幻,時移事易,早已物是非人,她所熟知的世界早已一去不復返時,她的心中頓時有了一種隔膜於整個世界之外的孤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