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九章 開宗四老(第2/4頁)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早已淚水漣漪,情真而意切,我見猶憐。石敢當諸人莫不是在血雨腥風中走過來的,一顆心早已被磨礪得堅強無比,此刻卻亦聽得癡了,竟全忘了自己並未完全相信爻意離奇的身分,只知靜靜地沉浸到她的一腔柔情中,一時眾皆無言。

戰傳說卻猛地從方才的迷茫中清醒過來,頓感如坐針氈。

他定了定神,移過目光,再也不敢多看爻意一眼,而是眼觀鼻、鼻觀心地道:“當時,我的一切舉止幾乎都是在無意識中進行,但奇怪的是此時我卻又能將當時的經歷完全記起來……”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接道:“一切,都應以‘匪夷所思’來形容!我被包裹在一個巨大的火球中,而我自身卻毫發無損,更詭異的是‘長相思’在我手中奇跡般化為烏有,直到我被巨大的火團卷裹著投入遺恨湖後,我的心靈才一下子變得澄清無比,周圍的細微變化都能被我清楚地捕捉到,一股超越我想象的力量不可阻擋地進入了我的體內。我感到它的強大絕非我的軀體所能容納的,同時亦感到這似乎不是單純的內家真力那麽簡單,它使我的生命變得前所未有的充盈。這時,由我體內又生出另一股力量,以極為獨特的方式與那極其強大的力量共存,它們之間共存的方式不是相互排斥,也不是相互吸引,甚至不是相互融合……總之,我堅信正是由於我自身體內萌生的這股力量,才使我沒有立即因軀體無法承受外界侵入的力量而爆亡!但這種平衡顯然無法持續很久,恰好在這個時候,哀將試圖要殺了我,只是最終他非但沒有將我誅殺,反而被我利用,那無法承受的力量被我將一部分宣泄在哀將的身上,僅僅因為這一點,便取了他的性命!”

不知不覺中,戰傳說已深深地沉浸到對那一場奇異經歷的回憶當中,也許是因為太刻骨銘心了,戰傳說有一種不吐不快之感,敘述此事時,他渾然忘了其它的一切。

尹歡、石敢當、青衣都對戰傳說的話深信不疑,雖然此事太匪夷所思,但惟有這種解釋,方能解釋戰傳說為何能輕易擊敗哀將。

戰傳說接著道:“至於我為何要點明用什麽方法可以破解哀將的苦悲劍,是因為我擔心他以苦悲劍出手。雖然我能窺破苦悲劍的弊端,但卻未必真的能將之付諸實施——他的劍法十分可怕,甚至可以與千異及我父親一較高下……”

說到這兒,他猛然發現自己說漏了嘴,不由有些不安。

果然,石敢當、青衣、尹歡等臉上同時顯現了驚愕之色。

“千異”此名對樂土武道中人來說,可謂人盡皆知,而戰傳說將千異與他的父親相提並論,可見其父的修為大概與千異在伯仲之間,而在武學上能與千異處於伯仲之間的高手,環視整個樂土,又有幾人?

對於戰傳說的身分來歷,眾人本就疑雲重重,此時戰傳說無意中失口,更讓他們好奇心大起,心想其父若真的有與千異相若的武學修為,何以他自己卻從不為世人所知?

石敢當眉頭緊蹙,似有滿懷心思。

戰傳說為轉移眾人的注意力,便取出哀將的苦悲劍,道:“此劍好不邪惡!”

但見苦悲劍通體泛著幽幽的黑色色澤,其中的骷髏形的紋路隱約可見,陰森駭人,清晨的陽光頓時顯得黯淡了不少。

端詳了一會兒,戰傳說重新將劍收起,道:“所幸的是哀將上當了,也許他也知道此劍乃邪異之劍,但凡邪劍,總是威力越大,便越顯難以駕馭。我的話正好擊中了他的心病,所以最終他以邪寒罡氣出手了,這正中我的下懷!”

眾人皆是高手,當然明白其中的奧妙,皆忖道:“如此看來,哀將倒算不得是真正地被他擊敗了。”

其實,戰傳說還有一點心事未向眾人透露,那便是他為何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窺破苦悲劍的缺陷所在?他記得自他幼時起,父親向他傳授劍道時,他卻總是難以領悟其中的玄奧,武學進展與族中同齡人相比尚有不如,連他自己都對自己十分失望。而哀將劍勢之盛,足以讓對手心生不可抵禦之感,更勿庸說輕易看出其弱點所在了。但這一次戰傳說卻奇跡般地做到了。

戰傳說對自己非凡的領悟力感到難以置信,他懷疑那只是偶爾的靈光乍現而已。

尹歡輕輕地籲了一口氣,道:“看來,陳兄弟這番際遇實是外人難以明了的。”

戰傳說點頭道:“其實連我自己也是難以明了,雖然憑借機緣巧合誅殺了哀將,但我對自己的武學修為並無太多的信心,所以我仍是建議諸位退出隱鳳谷。”

他像是自嘲般笑了笑,接道:“雖然我不知那無比強大的力量在我體內還殘余多少,但有一點卻能確信無疑,那便是此時我的傷勢已痊愈,就像根本未曾受過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