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二章 殘軍自滅(第3/3頁)

果不出戰傳說所料,就在埋葬了所有戰死者之後不久,重山河怒氣沖沖地要將已埋下的司殺驃騎的屍體重新掘出,並拋入八狼江中。

重山河對司殺驃騎之所以如此恨之入骨,是因為司殺驃騎將乘風宮點燃之事。雖然經眾人奮力撲救,大火只燒壞了乘風宮小部分建築,但重山河仍是怒焰難平。想到這座乘風宮是義父生前親自督建而成,暗含永遠歸順大冥樂土之意,如今卻被王朝地司殺的人燒毀,重山河恨不能將司殺驃騎殺個幹幹凈凈!

殞驚天下令將十余名幸存的司殺驃騎放走,重山河已難以接受,而當他奉命在坐忘城東側安葬了坐忘城被殺戰士的同時,貝總管也奉命把司殺驃騎的人埋在城西的山坡上,等重山河回城後才得知此事,當時他便暴跳如雷,帶領自己的手下二百多人,便向城西趕去。

駐守西門的是幸九安的人馬,幸九安是四大尉將中惟一一個沒有參加乘風宮那場血戰者,他見重山河臉色鐵青地帶著二百多人直奔西門而來,心頭暗吃一驚,趕忙上前笑臉相問。他們兩人雖都是尉將,但同時重山河還是老城主重春秋之義子,重春秋生前倍受坐忘城屬眾敬重,所以在四大尉將中,重山河的地位或明或暗都要壓其他三尉將半肩。

重山河總算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幸九安既笑臉相問,他也強自放松了繃得緊緊的臉,簡單地答道:“讓在坐忘城中殺人放火的狗賊安葬在山坡上,戰亡的坐忘城戰士不答應,我重山河也不答應!請兄弟讓一條道,我要將他們拋入八狼江中!”

幸九安暗吃一驚,心知人是城主吩咐人埋的,重山河這麽做,分明是與城主對著幹。自殞驚天成為城主以來,兩人發生這麽明顯的沖突還是第一次,而在這種時刻發生這種事可不是什麽好事。

不過幸九安也感到將司殺驃騎死者埋葬於城西山坡上的確有些不妥,而且看重山河此時的神情,顯然是若自己不肯放行,他定會強闖!猶豫了一下,幸九安道:“重兄還是三思而後行……”

重山河見他口氣有些松動,便道了一聲:“多謝兄弟成全!”猛抽身下坐騎一鞭,疾沖西門而出,二百部屬緊緊相隨。

望著重山河絕塵而去的背影,幸九安神色凝重。

重山河行動迅速,當殞驚天得知此事時,一百余具司殺驃騎的屍體已一無遺漏地被拋入了奔湧不息的八狼江中。屍體先是浮浮沉沉,但很快便被江水吞沒,直到離坐忘城很遠的下遊,才又陸陸續續地漂浮到水面上。

向殞驚天稟報此事的乘風宮侍衛極為不安,連大氣也不敢喘。

此時,殞驚天仍在華藏樓中,自他昨夜進入華藏樓後,就再也沒有離開半步,一直守在二弟殞孤天的靈柩旁,一宵未曾合眼。中途小夭來過,當小夭見到父親的確還活著時,情難自禁地抱住父親痛哭一場,良久才被殞驚天勸住,而後殞驚天又將自己師門二儀門的事告訴了小夭。小夭得知被尤無幾、甲察殺害的是自己的二叔時,心中亦極不好受,心想:“以前我早已見過二叔,但我卻一直將他當作父親,二叔也一定把我當作了他的女兒……可是直到他已離開人世,我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一個與爹爹一樣可敬的二叔。”

她恭恭敬敬地向二叔殞孤天行了九叩九拜大禮後,本想留在華藏樓與父親一起陪著二叔,但殞驚天卻堅決讓她離開華藏樓。

殞驚天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他想與二弟兩人共處而再沒有第三人的時間盡可能多一些。

除了他們自己之外,沒有人能夠真正了解二儀門弟子兄弟之間榮辱與共、同進共退的情感,從某種意義上說,二儀門兩個互為兄弟的卻各為顯堂弟子、隱堂弟子者,他們已渾如一體,兩個人以一個共同的身分存在於世人的眼中。除他們自身之外,即使是至親的親人,譬如子女,也是無法如他們自身那樣真正地理解他們之間的情感。

自戰傳說、石敢當離開華藏樓,小夭也被殞驚天責令離開後,除了偶爾殞驚天會召某人傳出一道命令之外,其余的大半個夜晚,他都一直與二弟的亡靈默默相守。

為稟報重山河掘墳棄屍一事而來的侍衛將此事向殞驚天稟報後,便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殞驚天的反應。

不僅僅是他,坐忘城不少人都在為此事擔心,因為此次很可能發生沖突的人非旁人,他們一個是當今城主,一個是昔日城主之義子,二者之間關系的微妙可想而知。更要緊的是在此之前,他們並沒有出現過沖突,這反而讓人有一種不可捉摸的感覺。在這“山風壓城城欲摧”的時刻,城內若有不和,恐怕十分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