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八章 四大玄兵(第2/4頁)

“斷天涯”已握於顧浪子手中,顧浪子單手持刀,刀身斜指地面,通體黝黑發亮的“斷天涯”仿若是一件來自地獄的兵器。

“‘長相思’、‘斷天涯’、‘玄流九戒’、‘紅塵朝暮’乃四大齊名的奇兵,‘斷天涯’落在你這種人手中,是明珠暗投,未免可惜。”靈使漠然道。

顧浪子的目光落在“斷天涯”刀身上。刀寬而厚,呈一片玄黑色,黑得幽幽發亮。漸漸地,顧浪子那雙顯得過於冷酷的雙眼中有了一絲暖意,他淡淡地道:“是否可惜,還是見識了我的無缺六式再作定論吧。”

靈使自負地冷笑道:“二十年前你的‘天闕六式’勝不了我,今日的‘無缺六式’也難免有落敗的下場,這片山野,將是你的葬身之地!”

說到這裏,他順手自身旁坍塌的廬頂中抽出一截枝條,胸有成竹地道:“今日本使就憑它勝你,完成我法門維護武道公正的神聖職責!”

南許許忽然怪笑一聲,譏嘲道:“在老朋友面前,就不必再拿腔作調了吧?不二法門是什麽貨色,你我心知肚明,此處也沒有外人,你又何必費勁為不二法門臉上貼金?”

靈使長嘆一聲,似若悲天憫人:“將死之人,多言何益?不二法門公正不阿,天下共知,縱是殺人千百,亦不曾有一人死得冤屈。你南許許當年救了九極邪教教主勾禍一命,便是人神共怒的死罪!”

晏聰心道:“九極神教之禍亂是當年轟動整個樂土的大事,關於其教主勾禍重創後又被南伯救起的事,幾乎是眾口一詞,應不會是靈使強加於南伯身上。救勾禍一命,後患無窮,以此罪加諸南伯身上,的確不為過,卻不知南伯會作如何解釋?”

卻見南許許眼皮一翻,滿不在乎地道:“勾禍的確是我保了他一條命,但我為何要這麽做,相信你比我更清楚。”看他的神情,顯然是不願在這件事上與靈使分辯。

晏聰頗覺有些意外,忖道:“不論有什麽理由,救勾禍之命終是大錯,其後不知又有多少人為此喪命。”

靈使不再理會南許許,轉而向顧浪子道:“你們三個人的性命皆系於你的刀身之下,你可莫讓他們失望。”

言下之意自是暗示一旦顧浪子落敗,南許許與晏聰根本不堪一擊,必死無疑。

晏聰雖已承受了靈使的一擊,但直到這時才確信靈使將連他也不會放過!這使他心頭大為憤怒,暗忖靈使絕不可能知道自己是顧浪子的弟子,僅僅因為此時自己也在場,他就要取自己的性命,未免太霸道無理!

南許許斷定靈使說這番話是為了讓顧浪子牽掛自己與晏聰的安危,從而影響其刀道修為的發揮,心念急轉之下,他大聲道:“顧兄弟大可放心,我南許許不單是藥瘋子,還是毒瘋子,休說殺我,就是敢接近我三丈之內的人也沒有幾個!”

顧浪子微微點頭,心道:“不論你這麽說是否誇張,你的心意我卻是知曉的。”他不知靈使有沒有召聚其他不二法門的人,故自忖還是速戰速決為妙。

心念即定,顧浪子胸中刀意大熾,肆意縱橫,並不斷膨脹攀升至全新的高度。

晏聰忽然感到師父忽然之間像是完全成了另外一個人,但見屹立如山,鋒芒畢露,大有橫掃千軍之勢。

甚至,連他那縱橫如溝壑的深深皺紋中,似乎也蘊藏著堅毅的力量,眼神更是沉穩如千年磐石。

“斷天涯”似乎更為幽亮,雖色澤幽黑,此刻卻比當空明日更為引人注目。

刀,儼然已與顧浪子融為一體,成為他不可割離的一部分。

靈使無比清晰地捕捉察辨到了顧浪子身上的這種變化,亦感覺到了絲絲刀氣如無孔不入的水霧般在悄無聲息中向自己這邊延伸過來。

靈使知道,這只是顧浪子的試探,但一旦為對方捕捉到他的氣機有何空當,這種試探性的接觸將會在短得不可思議的時間內轉化為絕對致命的一擊。

靈使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從容自若的淺淺笑意,顯得舉重若輕——這是世人在法門四使身上最常見到的表情。但能在顧浪子淩然刀勢壓迫前依舊保持這份從容自若,無疑需要無比強大高深的心境作為堅強的後盾。

為了讓顧浪子安心對敵,南許許一直以鎮定示人,但此刻他的心卻已高高懸起,再也無法保持表面的鎮定,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場上的每一絲變化。他那極不正常的膚色此時更顯灰郁,而消瘦的臉龐則更顯瘦長,幾近刀脊。

對於晏聰來說,他一生之中尚從未身臨如此巔峰之戰。原有的緊張、憤怒、疑惑不知不覺中已被拋至九霄雲外,剩下的只有對絕世武道修為本能的敬仰與向往。

他的靈魂似乎也已被這無言對峙、於無聲處聞風雷的局面所攝走,在一種半迷離的狀態中竭盡所能地以自己一呼一吸,以自己所視所聞,乃至所嗅去細細體味其中只可意會、不能言傳的滋味。